于是,朝他轻颌下首道:“我们一同前去,只是李继迁那边真的没事吗?还有大王对你多有依重,而你却常在汴梁,时日久了,大王对你会有成见的。”耶律宏光唇边噙着丝笑躺在榻边,道:“一个鹰宫虽不足于让大王费心掂念,可他们若和大宋联合,对我们大契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日消除隐患。朝中其他将领虽然英勇彪悍,但几乎都没有踏足过汴梁,更不熟悉嵩山周围地形,所以,这阵子常来汴梁的我是大王的首选,另外,川乱也是一个契机,我麾下将士会分批乔装入宋。”原来此次前来,他是带着公务。虽就有点假公济私的成分含在其中,但也算光明正大留下的理由。但我却心中一动,道:“赵光义欲与鹰宫结盟来平息川乱,而赵德芳之所以着急买粮,是因为他与王小波的妹夫李顺已经结盟,买粮是为了这次战争。若赵光义结盟成功,这次战争就会演变成了赵德芳和娘亲之间的战争,……。”只这一会儿工夫,耶律宏光本已满脸倦怠,双目微闭似已睡了。但我的话尚未说完,他猛地翻身坐起正色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单独出宫是为了去嵩山报讯?”我心中一警,道:“我出事那晚的事。”说完,我瞟他一眼,声音低了下来,“赵光义已知韩世奇身份,也知道刊家粮铺在契丹的地位,他们计划派人扮作商贾大宗购粮,我来这里本意只是提醒过韩世奇就前往嵩山的,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赵德芳。”见他久久地默着不语,心中本有一丝不安的我不安褪去微怒乍起,但又念及他千里迢迢为已赶来,又实在无法硬下心肠对他说出狠话,遂只好拉起身上薄被蒙上头独自生着闷气。“咄贺一。”听他声音并无怒气,我一点一点拉下薄被坐起来。他面色冷肃望着应声而进的咄贺一,而咄贺一只往这边看一眼,便不再抬头,见他神情颇为古怪,我诧异地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又瞅向耶律宏光。不看不打紧,一看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自己虽披被而坐,但身上衣衫皱巴巴裹在身上,就连垂在胸前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而耶律宏光刚才两躺两起,玉冠绾起的黑亮头发脑后之处早已凌乱,已有丝缕垂下来。这情形任谁看见都会往别处想,难怪一向沉稳的咄贺一盯着自己的脚尖无法抬头。呆怔一瞬,轻呼一声拉起被子蒙头缩进被子里。隔着被子耳边依然传来耶律宏光的朗声大笑,“贺一,你家少夫人脸皮薄,咱们出去谈。”‘少夫人’一入耳,我在心中哀叹一声,自己是有口莫辩了。咄贺一抑着笑欢声应下后道:“阿桑姑娘已来了几次,问少夫人何时用饭,卑下说用时自会叫她。不知现在……?”耶律宏光隔被轻拍我一下,“梳洗后用些饭,等你恢复元气后我们去嵩山。”窝在被子里仔细地想着,耶律宏光此番前来豪气万千胸有成竹,这一切真会在今年之内会结束吗?娘亲会随着自己回契丹吗?回契丹后,真能顺利嫁给耶律宏光吗?头上被子被人拉下,阿桑略显悲伤的脸映入眼帘。她把一套干净衣裙顺手搁在枕头边上,又默默转身去洗为我净面的帕子,我在心中暗自叹口气,翻身起床拿起衣衫。一袭明黄绸缎衣裙,同色刺绣,虽看不清图案但依然精美异常,穿在身上凸凹有致,不同于我常穿的束腰宽松衣裙。瞠目望着镜中的自己,身姿修长明眸皓齿,黑亮长发如瀑倾泄,在衣裙色彩的映趁下肤白如玉唇若涂丹,这是自己吗?我抚着自己的脸颊,曾几何时,如影随形的清稚已然消失不见。转身拿着湿帕子的阿桑满眸惊艳,嘴角含笑丝苦笑赞道:“如此妆扮,乍一看像是春日里百花丛中翩翩飞舞的彩蝶,令人忍不住想去追逐。但仔细看后却发现是明艳逼人,美得犹若是一幅画,连女子都想站在这幅画前静静欣赏这种美,更遑论是男子了。耶律公子一直想遮住你的光芒,不想让别人发现你的美,这次为何为一反常态,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怔,耶律宏光一直想遮住自己的光芒?这话从何说起。阿桑笑着摇头,“我痴长你几岁,又是局外人,有些事比你看得清。”我心微动,却不愿在这个话题说得太多。遂接过阿桑手中帕子,擦脸漱口后坐下来,对镜梳起长发来。阿桑放下手中物件,拿起床头纱褛头饰走过来放在妆台上,接过我手中梳子。长发依然垂着,只是在两耳后插上明黄水晶长坠,水晶长坠直悬而下混在乌黑长发之中若隐若现,华贵中不失妩媚。然后穿上同色纱褛,那层纱薄若蝉翼,婀娜身形隐现,平添重朦胧的美。阿桑目不转睛看着,口中说着既是怨责又是赞赏的话,“小蛮,你的美只会给公子带来伤害,他会自责会心碎会痛苦,若你没有大碍,就早日离开这里,远离公子,不要让他看到你。这样,你对外昭示着的幸福不会刺伤他。”我心头一痛,“阿桑,难道连兄妹都没得做吗?”话刚一出口,心中就暗责自己太过糊涂,那日韩世奇得悉娘亲心中其实是看好他时的反应,还没有说明问题吗?见阿桑双眸惊痛望着自己,猛地想起兄妹之事她并不知晓,遂忙对她解释,“阿桑,我会听你的话,我们即刻就走。”阿桑双瞳蕴泪,撇过头不再看我。我双眼也模糊起来,“阿桑,若你家公子执意在汴梁做生意,除了一人可以阻拦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劝阻的了。你可暗中送信给你家夫人,就说‘痴儿为母远走汴梁,若想儿归母亲相逼。’”说完,拔腿向外走去。阿桑跟在后面,“我会送信给夫人,谢谢你。公子释怀之日便是我原谅你之时。”走到院中,耶律宏光已闻声自我房间隔壁走出来,他目光紧裹着我痴痴凝望,过了会儿刚要开口,我在房中就强忍着的泪水顺脸流下,他笑容一顿跃下廊子走过来,“发生了何事?让我美丽的夫人梨花带雨。”我心中难受极了,他还有心思打趣我。我抡起拳头砸向他前胸,边捶边哭着说,“当初谁让你在城门等我的?谁允许你陪我来这里了?若你没有跟着前来,我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这么伤心。”他站着既不开口说话又不拦我,我力气越来越小,直到手臂无力垂下,他仍是站着不动。这事怪得了他吗?是自己不知何时把心系在了他身上,与他何干?他生气了?或许发怒了?我低头沉吟一瞬,抬头欲向他道歉,却见他似笑非笑盯着我。这神情绝对不是生气,当然也不是发怒,似是隐着丝得意。本已褪去的怒气再涌心头,见状,他忙敛去脸上那欠揍的表情,柔声道:“蛮儿,现在你的难过他的伤心都是一时的,时日久了,自然也就淡了,在这世间会有另外一个女子令韩世奇倾心。若你明明不喜欢,却恐他伤心违心迎合,那除了让我们三人痛苦外,没有任何作用。”他说得是实情,但我心里的难过却丝毫不减,“我们现在就去嵩山,我不想在这里。”他静静看着我,半响之后方轻颌下首。我扫了眼左右,韩世奇的房间门大开,两个丫头正在细心整理,显然此时韩世奇不会在房间,而书房外也落着锁,显然也没有在书房。我略松口气,瞥了眼侧门。耶律宏光嘴角噙着丝暖暖的笑,“韩世奇现在在前面铺面里,我们不去告别,直接从侧门走?”收拾完屋子,正好路过的阿桑脸上无一丝表情,侧过头道:“我会转告我家公子,各位走好。”说完,径向花架子下的水井走去。耶律宏光仍静静等我的回答。以后永远都不再见韩世奇了吗?这落在外人眼里算什么,太过在乎还是因为愧疚无法面对才落荒而逃。姑且不说他人,就说眼前的耶律宏光虽然知道自己心意,可对他公平吗?愧对韩世奇的是自己不是他。我抬头朝他灿烂一笑,“哪能不向主人家告别。”闻言,阿桑手中衣衫‘啪’地落于盆里水中,但却没有再次开口,只是轻叹一声,低下头捞起衣物洗搓起来。走到内院进铺面的门口时,心仍是一抽,脚步也顿了下,耶律宏光默默伴在身侧。我站在帘外默一瞬,暗忖:总要有面对的一天,逃避不是办法。于是,掀帘进入铺子。柜下供客人临时坐的椅子上,韩世奇与身着便服的吕蒙正面对面坐着,韩世奇面上带着淡泊的笑容,吕蒙正皱眉正在说着,“……,我家老爷急需这批粮,韩东家再想想办法。……。”赵光义已经下手了,韩世奇如何拒绝?听到脚步声音,两人向这边看来。韩世奇乍看到我双眸一亮,但只是瞬间便已隐去,唇边漾着丝浅浅的笑。吕蒙正对韩世奇隐瞒了真实身份,这时却发现我出现在这里,面露惊色蹙眉低头深思起来。正在柜上焦急的韩风扭头看见是我,先是一怔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喜孜孜望向韩世奇道:“公子,小蛮姑娘醒了,前面的生意我招呼着,你们回后院吧。客倌,你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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