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rdo;他拖长声音开了口:&ldo;我想喝点茶。&rdo;唐森扭身从烟榻角落处的小炕桌上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大半杯温茶。端着茶杯送到三锦近前,他出声招呼道:&ldo;茶来了。&rdo;三锦闭着眼睛,微微一抬手,轻声说道:&ldo;等等,让我躺一下。&rdo;唐森知道他现在正是神魂飘荡的时候,非等回过魂来,否则不会起身;便将一只手插进他的后背下,用力托起了他的上半身,而后将茶杯贴到了他的嘴唇上。三锦会意的张开嘴,喝了两小口茶。将三锦放回烟榻上躺好,唐森端着茶杯在一旁枯坐了将近半个小时。其间他百无聊赖,就一边想心事,一边慢慢喝掉了手中那半杯残茶。正在他出神之际,三锦那边恢复精神,开始侧过身来,笑嘻嘻的主动和他搭话:&ldo;唐先生,你告诉我,我昨晚到底都干什么了?&rdo;唐森把茶杯放回炕桌上,而后转向他笑道:&ldo;你是真不记得了?其实也没什么……&rdo;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出口:&ldo;那个当作调情也就罢了,一直玩到最后,能有什么意思呢?&rdo;三锦知道自己的癖好,所以一听这话就明白了。&ldo;横竖不过是图个乐子……&rdo;他毫不隐讳的答道:&ldo;只要高兴就好,何必非要真刀真枪的干事儿?唐森指着他大笑起来:&ldo;多王爷啊……你年纪轻轻,倒是别有见解呀!&rdo;三锦见他乐不可支,就也坐了起来,伸手一拍他的膝盖:&ldo;怎么着?你昨晚上全看见了?&rdo;唐森连连点头,笑的脸都红了:&ldo;抱歉得很,在下绝非有意窥视,只是当时你实在是醉的不成样子,我脱身不得啊!&rdo;三锦歪着脑袋,仿佛也有点不好意思了:&ldo;你何必道歉?我又不怕人看。&rdo;话音落下,忽然有听差在外敲响了房门,随即走进来,双手奉上一只五色信封:&ldo;回事。今早儿有人送来的信件,说是给多王爷的。&rdo;三锦借了信封,当着唐森的面拆开来倒出信笺,将其展平一看,却见上面寥寥数语,却是严云农的笔迹:&ldo;三锦吾弟:兄有急事与弟相商,弟若有暇,尽早回来吧。&rdo;这封信写的没头没尾,也无落款,倒的确是严云农的风格‐‐他和三锦相处日久,心有灵犀,所以通信之时,常写半截话。&ldo;这是什么意思?&rdo;三锦随手把信揉成一团,习惯性的扔到了榻下地板上:&ldo;难道是那件事情出了变故?&rdo;思及至此,他抬眼瞥向唐森,发现对方正望着地上那个纸团。信上的话是不怕人看的。所以他收回目光,开口问道:&ldo;唐先生,这次参观,何时能够结束呢?&rdo;唐森看向他:&ldo;多王爷想家了?&rdo;三锦摇头笑道:&ldo;非也。是我的一位朋友有事找我回去,我心里很惦记着,仅此而已。&rdo;唐森盯着三锦的眼睛问道:&ldo;恕我冒昧,请问是您哪位朋友呢?&rdo;三锦不动声色的反问回去:&ldo;这与你们也有相干吗?&rdo;唐森一本正经、而又寓意颇深的对三锦说道:&ldo;多王爷,你要知道,在三好机关长那里,你是与众不同的。东蒙的盟旗建置已经名存实亡,兴安西省也正在筹备当中;如果你肯一直保持住合作的态度,那省政府中必将会有你的一席之地。&rdo;三锦从来无意做官,尤其是满洲国的官‐‐在他的心目中,他总觉得满洲国不甚地道,比不得中华民国的正宗。不过现在这话不必多讲,讲了也没用。如此又过了两天。众王公们前去拜见了溥仪,完成了这场参观的最后一项任务。三锦归心似箭,三好太郎却私底下将他找了过去,先是旁敲侧击的诱他表明了态度;而后朦朦胧胧的为他勾勒了美好前景。三锦心知他的用意,便一味的只是点头,并不发表异议。三锦离开新京前去营口,一路上依旧是唐森作陪。三锦觉出了稀奇:&ldo;唐先生,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rdo;唐森想了想:&ldo;不好说,总是变化。&rdo;&ldo;现在呢?&rdo;唐森笑了:&ldo;现在是送你上船,怕你一个人,会迷路找不到家。&rdo;&ldo;你当我是小孩子?&rdo;唐森做了个手势,仿佛是一言难尽:&ldo;多王爷,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是个小孩子;可是我同时也知道,你的的确确不是个小孩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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