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知道。”叶无咎垂下手臂,剑尖指地,“父亲缘何而死,而你——又是何人。”
晏清辞一把握紧他的手臂,低声说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已经不需要你了。而这个人,我知道他的品性。就算他是你的兄弟,也绝不可能帮你。
叶无咎稍稍一挣,然而手被攥得紧紧的。晏清辞的气力很大,几乎就要捏碎他的手腕。
他不得不轻轻地叹了口气,仰面抵住晏清辞的额头。他们靠得这样近,以至于彼此的面孔模糊在交汇的视线里,融化了,变成一团温柔的光影。
晏清辞疑惑地向后侧开身,但叶无咎不依不挠地靠了过来,在五味陈杂的目光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胸前。是一种……近乎怯懦的姿态。
有时候晏清辞也会把叶无咎当成小孩子,但同样深知他到这个年纪,其实比别人经历过更多的历练。以至于有的东西已沉淀在他心中,表现出来的,反而是一无所知的无害模样。所以,现在这般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退缩便足以令人感到惊讶。
他按住叶无咎的肩,但那人一动也不动。
“好不容易回来了,留在浩气盟,难道不好么?”叶竞霜不为眼前情景所动,仍用温和的语调循循善诱,“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追根究底。你留下来,师兄也能陪着你,根本无需现在这般。”
叶无咎终于把手抽了出来,抬头环视四周一片森然冷光,低声道,“事已至此,你们如何还能相信我。”
“那再容易不过了。”叶竞霜朗声道,“替浩气盟做一件事——那么,一切往事,一笔勾销。”
第7章
其一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浩气盟忽然就忘记了叶无咎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人员流动,交接时疏忽了,或仅仅是誊抄名册时恰巧跳过了,然而恒河沙数之中,些许错漏,根本无人在意。
——就好像从这世上消失了踪迹,至少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这一次他的名字能被重新提起,还得归功于叶竞霜。
先前某位纯阳弟子不幸殉职,叶竞霜在摇光坛主手下整日闲着没事,听闻南屏山有这么个空缺的职位,便主动要求来此接任——
这种虽然顶着个辅道天丞的名头,却需要每日辛苦巡山挖沙,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掉的活儿,别人避之不及,上头原本还担心找不到人,这时候叶竞霜一提,也不问理由,就立刻批了。
偏偏营地里有些自西昆仑来的旧人,以前是看着叶无咎长大的,这时候忽然见到叶竞霜,心底触动,难免提起旧事——诶,二位都姓叶,长得又像,说不定是一家人!
那些中年人感慨着,说起叶无咎小时候如何如何,却未注意到叶道长的脸色渐趋黯淡,而后突然拂衣而去,留下这几人面面相觑,末了只得感叹,这小子不愧是摇光坛出身的,初来乍到,便这么大脾气。
这声音飘到叶竞霜的耳中,他却置若未闻。他低着头一路疾行,恍然间回神,才发现自己已来到江边。
江面上烟波浩淼,看不清对岸的风光。柔软的苇叶随风拂过他的面颊,他怔怔地看着绵延无垠的浓雾,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他的童年是在这儿度过的。不长,四五年的光阴,与父母一起,没有玩伴。那时候尚有些嫌恶此处的寂寞,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至少要好过纯阳宫的死寂。
母亲失踪之时他虚龄已有六岁,是能记事的年纪了。别人以为他尚懵懂,却不知一切已镌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不会忘记母亲的眼泪,以及,那个女人的名字。是她取代了母亲,乃至,杀害了母亲。
——颦晓,大概是个假名吧,连姓氏也没有,怎么看都显得可疑。
但无妨,因为她正处在最好的年纪里,浑身的妖娆美艳如香气一般散发出来,如五月里的木芍药,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那么美,而母亲瘦小内敛,相形之下黯然失色。
尽管母亲比谁都要良善,却无法阻止她的音容如烟雾一样,很快便从父亲的记忆里淡去。
那之后没多久的某个深夜,颦晓架着他离开营地。他被强行塞进一辆马车里,昼夜不分颠簸数日之后,忽然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
有人把他从车里抱出来,他越过那人的肩头,看见了苍茫如洗的青空之下,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
刹那间寂静铺天盖地笼罩下来,他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远处的阶梯蜿蜒升入高处,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仿佛是通往冰雪砌成的坟墓。
而若干年后他辗转打听那个女人的消息,始终未有收获,却意外得知,在他被送抵纯阳宫的数月之后,她便为父亲诞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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