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爵一愣,他似是没想过离开了这里还能回来。那个带来母亲死讯的红衣女人并未提过要带他离开,他便也从未真的萌生过这念。谢爵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这想法驱逐出去,转而问显听道:“深更半夜,你怎么来这儿了?”
小殿下面不改色,淡淡答说:“我在想你是什么感受。”
谢爵抿了下嘴,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苦涩让他生出了种又哭又笑的想法,他看了小殿下半晌,才说:“我很难过。”
“我也很难过,为你。”小殿下如实说道。
谢爵张了张口,他试图解释些什么,又觉得终归是徒劳,最终只摇头,低声道:“小殿下,你的难过是大慈悲。我或他人死了的难过,和田上野花的凋零的难过无甚不同。”
说着,谢爵发狠地咬了咬下唇,“可我的难过是无人能及的,没有人能描绘我的难过,我自己也不行。”
小殿下像是更疑惑了,他一本正经地启唇,刚要开口,谢爵却笑着叹了口气,“我多希望你能永远也不生分别,参悟不到苦难与离别。”
接着,这个早慧的孩子如喃喃自语一般,轻声道:“可是这样,你爱野花山泉,与爱任何人也无甚不同。”
显听蹙起眉,说道:“爱是分别。”
谢爵点了点头,“是呀,爱是分别。”
世外的忍冬花漫山遍野地长,小殿下似乎对那算不得美丽的小花上了心,时常走过去瞧瞧。冬日里他薄灰的头发,光洁如玉的皮肤,都像是要融化进天地皑皑里。那朵枯萎多日的花被他收进衣襟,滚烫的心跳也无法使之起死回生。不知应说残忍还是慈悲的红衣女人给他留了最后一丝不那么绝望的念想,“他”去哪儿了,是否仍在世间?人间终于离他似远非远,牵连着小殿下静如死水的心,使他开始似懂非懂,“我的难过是无人能及的”。
他静默的眼,静默的容颜,不断一遍一遍地念着爱是分别。
血海修罗可怖,恶鬼哀嚎。白骨铮铮,腥臭翻腾。白衫银鞭染血,薄灰长发的人如天神般踏风而来,安忍不动,威严如山。照破血海的金光令所有秽物都尖叫着捂住了眼,唯有披头散发的女人双目红如滴血,二指并拢指天,以仿佛刮过地狱的风般嗓音嘶喊着,“我今歃血为誓,咒你永生!凡你所爱,所爱必失!”
银鞭飒飒,以雷霆之势破风,挥向女人。
“尔等觊觎佛前之物,酿作大祸。我佛慈悲,今断你一腿,望你清夜扪心,改过前非。”
他心里念着爱是分别,毅然决然地转身。
“你尽管来。”
白衣的青年如神般洁白的外壳看似无暇。他收了银鞭,一脚已踏出了血海。彼时,一双枯瘦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腕。显听回头,却见一恶鬼紧紧攥着,沙哑的嗓音,伸出了另一只手,“给我你的眼睛,便是度我。”
他的手伸向自己的眼,在眼眶上来回度过,最终放下了手。
“我还要留着它,再……看一眼别的。”
那一天,师尊仍含着慈悲的笑容,他停了敲木鱼的动作,缓缓冲早已脱胎换骨的青年说道:“显听,你到人间去罢。”
世说优昙佛出世方现,三千年一开,唯之物。尘世好似配不上那雪白而美丽的花,那花却又偏生诞于凡间。温柔而冷漠,矛盾而平衡,昙花一现,尽情绽放于世间。
在人间。
第144章情人节番外
某年的某一个节,二月十四日当天。
屋里的地暖开得很足,但翻过身时,被子的缝隙钻进一丝不寻常的寒意,搅合得程显听睡意渐消。他半梦半醒地爬起来,心道自己睡还是冷,瞥了眼窗帘没拉紧的缝隙。
外面天光一地洁白,乍现眼前,带着吐息都有了些凉意。大雪不知何时染白了天地,一夜换颜的静谧里掺着惊喜。程显听光着脚走到床边拉开窗帘,有点无奈地笑起来,原来是下雪了啊。
程透昨天晚上接了个韩仕英的电话,被急匆匆地拉去帮忙了。果然是夜不归宿,忙到现在的可能性不大,指不定是整组人扯上他这个编外又上哪儿开小差去。程显听拿起手机刚准备给青年打个电话,凑巧微信震动,过来一条新消息。
点开一看,是程透发来的照片。韩仕英和霍雀挨在一块儿笑弯了眼睛,两人拿手背比了个“耶”,凑到镜头前的,是对儿明晃晃的大钻戒。
程显听呆了两秒钟,回了条语音给韩仕英,“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性命攸关的事?”
片刻,韩仕英发来张小狐狸的卡通表情,打字回道:“小叔叔回去啦。”
程显听把手机扔回床上,半气半含酸地嘟囔,“倒好,你大早上的秀恩爱秀得人尽皆知,搞得我情人节早上独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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