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大家惊疑不定。“走!去看看!”领队踏着飞剑,朝那边疾飞而去。众人随即跟上。半路便与另一队从另一个方向飞来的执事汇合。“怎么回事?”那一队的领队沉声问。这一队的领队答道:“刚才炼阳峰主去了试剑崖。”闻听是冲昕道君,那一队的人才放下心来。只是……他们看向前方还没停止的震动和依然升腾的烟尘,咋舌道:“道君干了什么?”才说完,众人就纷纷抬头。许多道流光以比他们快得多的速度从头顶掠过。“峰主们都来了。”那领队悄声说。而此时,长天宗宗门禁地的最深处,有人轻轻的“呵”了一声。“真是……年轻啊……”那人嘴角含笑,喟叹。…………穿云峰主虚泽道君回到自己峰上的时候,他的道侣和爱女都在等他。她们都被地动惊醒了,同时也知道,这并非大地自动,否则虚泽道君也就不需要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了。事实上,大概整个宗门的人,都被这地动惊醒了。见父亲回来,虚泽道君的女儿忙迎上几步,紧张的问:“父亲,出了什么事?可是有外敌入侵?”长天宗为外敌入侵的事,她只在宗门史中读过,上一次大约发生在九百多年前,不由得她十分紧张。修士修到金丹以上,便很难孕育子嗣。每一个孩子,每一份血脉,都是上天赐予的珍宝。虚泽道君,很是宠爱这个女儿。他摸摸她的头,笑道:“真会瞎想。不过是小师叔养好了伤,在试剑崖挥了一剑。”“炼阳峰主?”他的女儿惊得双眼瞪得溜圆,“如何搞出这般大的动静?”虚泽道君叹道:“一剑削了试剑崖半壁,动静能不大吗?”女孩和她的母亲面面相觑。“可、可炼阳峰主才是金丹,这样的修为,得至少是元婴境吧?”她道。“早与你说过,境界是境界,修为是修为。”虚泽道君正色道,“千万莫要被这种‘何种境界该有何种修为’的想法给局限住。”“大多修士,修为与境界相匹。但也有些人,靠吃丹药把境界硬推上来,实则修为甚浅,实力不堪一击。这种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尚未破境而已,实则修为远超同境界之人。所以历来,都才会有‘越境击杀’这种事情发生。”“你若总想着某境之人该有多高的修为,对敌之时,最易轻敌。此种僵化思想,万万要不得。”女孩听了,沉声道:“是,儿受教了。虚泽道君点点头,道:“不早了,回去歇息吧。”待女孩转身,他却又忽然叫住她:“莹儿!”女孩回身。他道:“我已经跟驭兽司那里预订了那只快孵出来的焰雕了。以后……别再惦记那头狼了。也少跟你那几个师姐妹碎嘴。”女孩咬咬唇。但她生性聪慧,明白的父亲的意思,听话的应了声:“儿知道了。”杨五也醒了,她是被地震惊醒的。好在振幅不大,虽然竹舍晃动,但不至于崩塌。这些弟子舍,本也是术法特别加固过的。据说,其实都已经许多年了,但基本都看不出损坏。就在她打算重新躺下的时候,听见安静夜里,从墙角传来的轻轻的一声“咔嚓”。她花了八十块灵石从新订制的阵盘,碎裂了。杨五身形微顿,手中便已经有了刀。结果,却听见窗外,熟悉的低沉男子声音唤道:“五儿,五儿。”杨五微怔,收起了刀,起身披衣,推开了窗。月光里,她的道君长身玉立,如山如岳。一双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灿若星辰。杨五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他的一瞬,眼中就绽出了笑意。如同花蕾迎遇朝阳初光,便自然盛放一般。两情最美,便在于彼此相悦。这初光,这盛放,便填满了冲昕的心房。三个月不见,他和她凝视彼此,同时开口。她道:“你出关啦?”他道:“想我了没?”说完,两人相顾莞尔。他对她伸出了手。杨五握住冲昕的手,身体有了一瞬失重。脚落到地面,踩到的已是柔软的银线草。乾坤小天地初辟之时,便只有琼果树一棵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冲昕想种些什么,却又不善于打理那些需要小心照料的天材地宝。正巧珍宝阁彼时在拍卖一丛银线草。银线草极柔却极韧,乃是炼器的绝佳材料。优点是不需照料,缺点是生长缓慢。冲昕便拍了下来,移栽到小乾坤中。不想生长缓慢的银线草在小乾坤中疯长,很快便把小乾坤变成了大草原。这一片广阔的银线草原,若叫那些炼器师看到,非得欢喜得晕过去不可。杨五脚踏到了柔软的银线草,身体便被有力的手臂紧紧揽住,冲昕的气息,扑面而来。许久,红肿的唇才被放开,杨五睁开眼,看到了他眼中跳动的火焰。她知道,他一直克制着,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她唇角勾起,眸中情意如水如丝。冲昕受到了邀请,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琼果树下的银线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生长,倒伏,根根交错,编制成了大如席的厚厚的草垫。青色长衫铺上去,柔软若丝褥。刺绣精美的女子小衣顺着水流漂远……他一直都让她衣衫整齐,便是怕自己克制不住。这一次,终于窥见山峦全貌。鬼斧神工,天然雕琢,风光秀丽不可描述。让人心神俱醉,流连忘返,踟蹰往复。不知前路,不知归途。幕天,席地。头顶枝丫摇曳,细碎月光斑驳洒落。纤细的手顽皮的想捉住那些碎光,却被男人有力的手捉住,按在了青衫上。她张开手指,他便与她五指交握。鸦青的发丝铺开,发梢浸到了湖水中,一荡一荡。夜风吹过草原,翻起层层浪涛。她的吟哦在浪涛声中时隐时现,愉悦欢畅。男人像是不知餍足,一夜伐挞。至明月西下,晨曦斑驳洒在肩背,才终于酣畅收兵,拥着她沉沉睡去。日落月升,又月斜天边,朝阳初起,如是三次。他们依然流连在小乾坤里,忘却外间一切。时间太久,纵她身体康健结实,亦觉得承受不住。不免推他:“我突然不见了,他们一定会担心。”冲昕咬她耳朵:“不怕,我那徒弟不傻,看我洞府门开,便会知道我出关了。”何况他削了试剑崖,搞出那么大动静,他那聪敏世故的徒儿定不会让另外两人大惊小怪。阳光下,他的额头鼻尖都有细密汗珠,睫毛浓密,皮肤泛红。年轻的道君自学成才,七七四十九式太多,都描述得天花乱坠。需得亲自一样样试过,才知道哪个更合自家口味。杨五气得咬他,被他反咬回来。有一丝丝轻微刺痛,混在绵绵不绝的潮动中,让人战栗……最后在湖水中清洗洁净,穿好衣衫时,已近黄昏。杨五身子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伏在他肩头,任他拿着梳篦慢慢梳着她的长发。冲昕拥她在怀,只觉身心餍足,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师兄说我这次是应劫。”他道,“倒是好事。”三昧螭火灼烧他血肉经脉四年,固然痛楚难言,然一旦尽去,就体现出好处来了。他的筋骨血脉,都被淬炼得强硬无比,灵窍间的经脉,更是被拓宽、炼实。气海灵台上的金丹,被压缩得只有原先的一半大小,浑圆坚实。其内威压,比之从前强悍数倍不止。堪称是因祸得福。冲昕自己,亦觉得此时苦楚尽去,美人在怀,心畅意足。只除了还有一件事让他挂怀之外,几乎可称得上是圆满了。“虽然师姐说了,这次有惊无险,必能破境,可还是禁不住担心。”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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