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停下脚步,他就敏感地发现了裴青雀的不对劲,原本一直跟在对方身旁的那个男人也不见了踪影。温景逸绕着裴青雀绕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裴青雀除了手上抱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圆球、并且神情呆滞之外,身上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别的奇怪的地方。“喂,醒一下,”伸出手去戳了戳裴青雀软嘟嘟的右脸颊,温景逸问他:“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裴青雀这才从呆愣中惊醒过来,皱起眉头,几次欲言又止,黑白分明的瞳仁里盛满了失落。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最后他还是隐去了男人倒地的那一部分,把其他的事端精炼成三两句话,一一告诉了温景逸。“草,是他。”温景逸听完也紧紧皱起了眉头,随即和裴青雀解释道:“你应该是碰上了和我家对立帮派里的人,按照你刚刚说的情况,应该是‘手里剑’那个不知廉耻喜欢欺负小孩子的老妖怪。”“哈?”裴青雀被他看似头头是道的一通胡乱分析绕得有些头晕,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抱着金属圆球的手,开口问道:“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嘁,”温景逸恨得牙痒痒,转而得意道:“当然是嫉妒我们今天生意好啊。”温景逸伸手拍了拍裴青雀的肩膀,对他说:“你别害怕,反正今天的菜也卖完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今晚我就去和我爸告状,让他好好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老混蛋。”说完,温景逸便拉起板车,和对方一起开始朝着裴青雀家的方向出发。半路上,温景逸总觉得裴青雀过于沉默,甚至到了有些奇怪的地步。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太诡异,他主动开口提醒道:“回家以后记得打开你家那个光溜溜的保护膜,”甚至还十分贴心地叮嘱对方:“我不能在你身边守着你,也不知道那些下作小人会不会恶意报复,你一定要记得开啊,那个透明的罩罩。”晨曦越过层云,在板车上落下半片金黄。裴青雀听完好友的关心,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抱着金属球的双手又收紧了一点。梦魇意识里最后一幅画面是烟袋街的清晨,嘈杂的人声仿佛仍弥留在耳边,大概是因为这具身体是由大量金属材料构成的,意识投射的时间越长,自己对于温度的感知能力就越差,身体自内向外地透出一片冰凉。他还没有把那个妄图接近裴青雀的男人手心里握着的刀片夺走——类似的警告在一片混沌中不停地翻滚,如同烧红的铁片,刺激着孟望川已经碎片化的意识。耳边突然传来金属相撞的脆响,一下接着一下,中间隔着冗长的空白,缓慢却持续不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被阴影笼罩,孟望川的眼前出现了一扇华丽而巨大的鎏金大门,那种挑动人神经的响声,就是从门后传出来的。孟望川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像是不受他控制一样,朝着那扇门的方向迈步走过去。随着他与门的距离越缩越短,四面八方开始响起隐约的钢琴声,每一个琴键被敲击的时候流露出来的音符,都在和他均匀的步伐应和着。曲调听不真切,却也一直没有停下来。站在大门前,白玉一般的光滑表面倒映出了孟望川自己的脸。影子里的男人双眉平展,神情却阴郁,那双深黑色的瞳仁里阴云密布,和外界风雨欲来的天气倒是十足的相似。男人如同被设定好程序一般,僵硬地伸出左手按在大门上,几乎是同一时间,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大门就被他轻易地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成年男人手腕粗的柱子,直挺挺地连接着地面和屋顶,材质跟那扇镶金的白玉大门相类似,每一根之间的距离都很窄,即使侧身也无法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满屋的金银玉石一起在吊顶的琉璃大灯的照射下反射着有些刺目的光晕。能继续往房间里走过去的路只有一条,在密密麻麻的柱子之间空出来,十分显眼。孟望川沿着这条“路”走进去,到了尽头,才明白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奇怪的设计——整栋屋子,与其说是房间,不如称呼它为放大版的牢笼更为贴切,四周的柱子就是藩篱,围绕着中心,层层叠叠,繁复堆积,从而保证里面所想要囚禁的东西没有任何逃跑的可乘之机。金属敲击的脆响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光洁冰凉的地板上跪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人影,右手被裹着软垫的手铐吊在某一根白玉柱子上,纤细白净的手腕弯折着,隐隐透着一圈被摩擦出来的红痕。听到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被囚禁在房间中央的少年缓缓抬起头,瞳仁中散发出来一道无机质的光。他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修理而显得有些蓬乱,又尖又细的下巴和轮廓明显的锁骨似乎在昭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脸色苍白,嘴唇上也泛着点点青黑。浑身上下最后的一点力气全都用在了被吊起来的、不停地抬起又放下手腕上,从而使得手铐和柱子相撞,发出来那种久久不停的脆响。少年的动作无力又机械,看到孟望川进门才堪堪停下,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他伸出没有手铐的另一只手,用那灰败的指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来的声音回响在房间之中,很轻,却恰好能让孟望川听得一清二楚:“我不需要你这种神经质的过度保护。”“你到底知不知道?”那种麻木的,失望至极的语气,明明十分微弱,听在孟望川的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回荡。刺激得男人从神经深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接踵而来的就是溺水一般的窒息感,从肺部开始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压抑挟裹着沉闷席卷而来,似乎整个世界都开始翻天覆地,混乱成一片。……“!!!”病床之上,原本双眼紧闭,呼吸急促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干净的纯白,整个人处在刚刚从梦魇之中挣脱的状态里,后背的纯棉衣料被皮肤上冒出来的冷汗浸得湿透。耳边传来医生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隔着除菌口罩,听在孟望川耳朵里,十分不真切:“病人意识已清醒,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他这才回过神,强迫大脑迅速整理好记忆的片断,再三确认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灰暗的梦。抢救结束,医生关闭了大功率的治疗仪器,孟望川被一群医护人员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动作迅速地从急救室内送回病房。一大群人一直折腾到了日暮时分,当孟望川能够凭借自己恢复的力气在病床上半坐起来时,他的专职私人医师才敲门进来,怀里捧着一叠厚厚的纸质材料走到老板的病床旁边。安医生从十年前就已经作为孟望川的专属医师留在了孟家,可以说是看着男人成长起来的也不为过。眼看着自己一次次医治好的病人用这么随意的态度对待自己的身体,安医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开口说话的语气恭敬,其中还带着点医生对于不遵医嘱的病患特有的不悦以及对于孟望川三番两次不听老人言的痛心疾首,硬梆梆道:“孟先生,您这次没有告知相关研究人员就擅自进行的意识投射行为,已经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十分巨大的伤害,相信现在仍旧遗留的精神性疼痛已经让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前的检查结果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短时间内不能再次进行意识投射,更何况这一次居然持续了八小时!那可是就连alpha都不一定能完全承受的死亡时长啊。““您是不是还答应过之后的意识投射都会在我在场的时候才进行?如果您再这样固执下去,精神力可就会永久性消失,沦为普通人还不算,从今往后,一辈子都要生活在在神经崩裂的疼痛折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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