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鬣狗摁了摁头,苏小难也正想洗个热水澡,对小鬣狗说:“你不能看。”小鬣狗会意,往外面走去。
苏女子刚才听见苏小难咯咯地跑出去了,就叫紫竹去追她,怕生事端,紫竹一边埋怨一边跟到温汤池了,她想苏小难怎么跑到少爷的专用汤池来了,不是闯祸吗,她正想往里面拉她出来,叫她不要乱生事端,可是竟然发现一件奇事,她发现苏小难的脖子上一大片青莹莹的鳞片,在阳光和水气中闪闪耀眼,她骇得手掩到嘴巴上,又想看得更清楚,又想往后退,不小心碰掉了一块石头,那条小鬣狗正往这边逡行,看见了她,就大声叫起来,紫竹吓得频频后退,往石群里钻。
苏小难听见小鬣狗的叫声,问了一声:“怎么了,小不点。”
这时候那竹林的甬道上传来一个声音:“你这小畜生怎么来了这里。”那声音正是蓝乡安的,苏小难吓得不轻,慌忙去拾衣服,小鬣狗也呜呜地鸣叫,似乎要赶蓝乡安走,蓝乡安哪里理它,直往这池子来,领口早已揭开了几颗扣子,可是他刚到汤池边,就被一声女孩子的尖叫震住,他看见一个女孩用衣服从头挡到脚,他正要斥责是哪个丫鬟这么放肆,私自进了他的醉雨泉。
那女孩战战兢兢地开口了:“你,你别过来啊,你没看到我是不是。”
蓝乡安听出了她是谁,看到她雪白的胳膊和大腿,难免有些失笑,便问:“你怎么来了?”
苏小难躲在衣服后面说:“我倒想问你呢?你大白天不去看你的书玩你的木头,看一个姑娘家洗澡干吗?”
蓝乡安被驳得无言以对,咽了咽嗓子说:“摆脱,这是我的池子,你没看见外面写着醉雨吗?”他说完就知道苏小难不可能去看这些木牌石碑的。
苏小难说:“什么醉雨?”
蓝乡安说:“好了,你快点穿衣服吧。”
苏小难急着说:“你站在这里我怎么穿?”
蓝乡安说:“那我走了。”大步往竹林里走去。
苏小难喊:“走了吗。”
蓝乡安说:“走了。”
苏小难又说:“别回来。”
竹林里没声音,苏小难急忙将衣服穿上,心想回去再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这地方不能再来了,刚走出石林,却见蓝乡安正站在那里,她脸上飞起一个大酡红,低着头不看他继续往前走。蓝乡安说:“你也不问我有没有看到?”
苏小难停了下来,她显然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焦急地等他回答,蓝乡安说:“实话告诉你吧,看到了一大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做人做事从来表里如一,刚正不阿。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答应娶你做妾。”
苏小难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往东四厢去,嘴里也一个劲地嘟囔:“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苏小难坐在门口望月亮,她不知道紫竹现在离她可远了,那紫竹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她亲眼看到的是一片蛇鳞,这还有假,她从苏小难身旁过去也好像见了鬼魂一样的躲避,晚上便不由也做起恶梦了,梦见苏小难变成一条血口大蟒吞吃她,她吓得一声冷汗。
苏小难一看最近紫竹变得孤言寡语,便问她:“紫竹姐姐,你是不是病了?”
紫竹说:“没,没。”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退到了苏夫人的卧室里。
太阳才爬起一小节,地面刚刚暖和,蓝夫人的厢房已经充斥着樊禺冷冷的气愤,樊禺说:“姐,你是不知道,这小野种已经和少爷扯上关系了,现在是大的做妖精,小的也不赖。”
蓝夫人说:“我早就知道了。”
樊禺说:“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加阻止,再这样下去,这个家都成了那两个狐狸精的天下了。”
蓝夫人说:“乡安毕竟不是我亲生的,他的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樊禺说:“笑话,这个家你都做得了主,何况一桩小小的婚事呢,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蛾子再小也是害虫,长大了就成精了。”
这时候丫鬟在门外喜滋滋地问话:“夫人,宝溪小姐来了。”
蓝夫人听了,脸色顿时抹上了笑容,说:“我猜这姑娘五天内就能到,果然被我言中,樊禺,你快去接她进来,我想念死她了。”
樊禺也脸露笑容,说:“我这就拉她进来。”
樊禺跨了大步往院外去,这院外早已停了马车和几个护送的仆人,樊禺说:“宝溪,怎么不下轿子。”他这话刚说完,只见那门外的石狮子旁窜出一个姑娘,故意做鬼脸吓他,樊禺也故意吓得用袖子掩面叫饶命。
宝溪笑嘻嘻地说:“舅舅,这样都被宝溪骗到,你不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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