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说话也真是逗趣,几个姑娘忍不住一笑。一般人出嫁,等着夫君来时,谁不是心情七上八下的,只有这小王君胃口极好,让人伺候着倒酒,拿起筷子,这个尝一口,那个尝一块,还点点头说:“这个好吃,再给我多拿几个来。”李云霁这回入京一趟,总算是把自己给“销”出去了。说来,李云霁毕竟是上两辈的“老人”,竟娶了徐家的小公子做王君,使得他人都不禁暗暗揶揄王爷这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修来的好福气。魏王喝了几杯,抢在酒意上头之前,就向他人告退,天黑的时候,就施施然地走到了喜房。这短短一段路,李云霁越是近那扇门,心里便越是忐忑……直到停在门前,魏王止步,一想到佳人就在门后,恍惚之中,有一种置身梦中的茫然感觉。“王爷,吉时已到,莫让王君久等了。”一个下人笑道。李云霁这才收了心思,双手放在门上的两张艳红喜字,轻轻地推开门扉。金风玉露(二十)烛光氤氤氲氲,他一眼就落在了那张大红喜床上。红绸如艳,绮丽的牡丹丛中游龙逐凤,就如同魏王的目光,那深邃沉敛的双眸在此时此刻,只追逐着那一道妍丽的身影。习武之人酒量惊人,李云霁过去只当自己是千杯不醉,殊不知,醉人的不是美酒,能让他沉醉的,只有心上的人。他静静地望着此景片刻,之后便迈开步,就好像是缓缓地踏入云端,走进他今生最美好的时刻里。待到他停在他此生情寄之人的跟前,便看魏王抬手,好似不愿惊扰了佳人一样,可就在这时候,一双手抢在王爷的前头,自己掀开了挡在眼前的珠帘,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瞬间映入王爷的视线里头,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眸眨了一眨,嘴角跟着漾起含笑的弧度,一声清脆的叫唤穿过耳膜,流入了心间:“魏兄!”面对着如此笑靥,李云霁陷入了极其短暂的失神。想来,钟情所至,便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之倾倒。然而,见王君等不及地把盖脸撩起,值守的宫人不得不出声提醒:“王君,这可不成呀……!”徐宝璋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心急,又坏了规矩,赶紧把盖头重新拨下来,坐直了道:“方、方才不作数,再来一遍。”说罢,还打了声清亮的酒嗝。这……李云霁这会儿才扫到了床案边还来不及收起的空酒壶,随之掀起徐宝璋的头盖,少年果然是两腮晕红,双眼如蕴着薄薄水雾,看到自己时,脸上就洋溢着朦胧笑意,便是没有十分醉,七分也是跑不掉了。宫女犹豫道:“王君等着王爷时,不慎多喝了两杯,奴婢们也是勉强才劝住了。”就看徐宝璋抱着那只胳膊,将脑袋亲昵地依在李云霁的肩头上,扁了扁嘴道:“魏兄,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嗝。”说着,又打了声酒嗝。李云霁见了,脸上不觉失笑,他早就该晓得,圜圜绝不会如此安份。下人问:“王爷,可要命人备醒酒汤?”这刚过门的王君贪杯就算了,要是误了今夜的大事……可就不好交代了。谁想,徐宝璋这会儿又坐直了,两眼圆睁地说:“我、我没醉,我清醒着呢!”原来,徐宝璋纵算有七分醉,也还时时记得,这天是他跟王爷的大喜日子。就看少年拉着王爷从床上起来,拖着魏王的胳膊到桌子前。李云霁随着徐宝璋摆弄自己,看着圜圜从盘子里拿了两杯酒来,半醉半醒地道:“他们说,要喝了……喝了这交杯酒,这个亲才算成了。”看样子,徐宝璋这是害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才着急地抓着王爷,把最后一道礼给成了。就看两人拿起酒杯,徐宝璋右手环过来不对,左手揽过来也不顺,折腾了一会儿,最后是李云霁无奈地一笑,将手勾过少年的胳膊。少年就看见那张俊容在眼前俯下,好似连睫毛都能数清楚一样。随之,微苦的酒水浇过喉腔,却泛起一丝丝的甜意,将空了的酒杯放下时,徐宝璋不禁抬了抬眼。明暗的烛火下,李云霁的脸庞拢着一层暖光,看着他的眼神,除了熟悉的宠溺、爱护,还有一些些……一些些是他曾经不经意的一瞥时,从那双眸中窥见的暗沉。少年毕竟不识风月,自然对男人的欲望懵懵懂懂,然而,当他切切实实地困在这样的视线下时,徐宝璋的酒也醒了几分。在男人握起他的掌心时,他忍不住缩了缩手掌,像是烫着了一样。可是,李云霁却未罢手,反是在片刻的停滞时,就将那柔软细嫩的掌心紧紧地攫住——他等这一夜,真的等得太久了。徐宝璋像是明白了这个举动的含义,脸上红晕更甚,一时之间也安份了不少,含羞带怯地跟着李云霁回到床边。宫人过来,将二人身上繁重的礼袍一件件褪去,除冠脱鞋,直至身上留着单薄的寝衣。最后,一个银盘端到魏王眼前,当王爷拿起那系着红丝绦的剪子时,有人默默在香炉里添了甜腻的熏香,跟着这些下人福了福身,像是青烟般悄声无息地消失。少年站在微茫的火光里,那白如脂玉的肌肤半遮半掩地藏在薄纱般的亵衣下,两颊此时烧红一片,灵动的双眼带着羞意微微垂着,却又按捺不住地悄悄抬了又放下,轻抿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永远都藏不住笑意。新婚夜时,娘子身上罩着一层轻纱,系着五重结,只有夫君才能一一剪开。徐宝璋低垂的眼眸见到那冰凉的剪子,阒然无声地来到身子面前,只是一眨眼,那系死的结便松开。接着,那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这似有若无的遮掩就敞开来。徐宝璋心如擂鼓,这时才怕羞,下意识地想拉住微微敞开的衣袍,可手腕却猛地被攥住。“魏、魏兄……”少年一仰头,不期然地和那沉沉的目光对上。素知,魏王李云霁是个正人君子,徐宝璋未出阁时,便是偶然瞥见少年的玉足,他也未敢多瞧,唯恐自己污了圜儿的名声。如今,洞房花烛,他总算不需顾忌,也不需再忍。徐宝璋还是头次看见如此露骨的视线,他微弱地挣了一挣,又一次领悟到他和男人之间的力量悬殊,也是人生中头一回赤裸裸地浸沐在那充斥着掠夺和攫取的目光之下……徐宝璋的两手被分开来,他就这么站着,身上的轻纱松垮垮地敞着,在自己的夫君面前,露出了一尘不染的身体。少年的身子白皙清瘦,那无暇的躯体仿佛还带着男孩的稚涩,可是身下那幽密之处隐隐散发的诱人异香,又昭示着这颗果实的成熟。传说,古时,男尻乃是阴阳两体,只是后来阴脉更甚,尤其生子后体质大变,往后渐渐呈阴体。诸如徐宝璋,既有男儿英气之相,又有女儿般的柔美,可谓是人间极品。徐宝璋除了爹爹和贴身下人,到底不曾同谁袒露身子,眼下羞臊得要紧下唇,将脑袋拉得极低,身躯也跟着泛红起来,确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直到那宽大的手掌伸来,捏起少年的脸蛋,便看徐宝璋两颊含春,水眸漾着湿意,樱唇小声地唤:“魏兄……”李云霁两眼一沉,仍是惜字如金地应了一声:“在。”只这一声,徐宝璋就觉心中一实,接下来不管是什么魆风骤雨,即便是将他挫骨扬灰,他都甘之如饴。紧接着这一声,魏王便蓦地俯身,快狠地擒住那嗫嚅的红唇,这攻势凶猛如浪,怀里的少年本能地一退,身后撞到矮案,烛台轻晃了晃,火焰摇曳的一瞬间,李云霁忽然将这柔弱的人儿双腿架起,抱在自己身上,在那四唇紧缠的时候,将少年和自己一同抛入了一池鸳鸯红浪之中。“唔,嗯……嗯唔……”唇瓣相碾,如痴如醉地研磨,男人吸吮着那湿润的唇珠,舌如红枪攻陷脆弱的防线,一举擒住那嘴里的香软,醺人的酒意在唇枪舌战间蔓延,最终是少年轻易地败下阵来,他的胸口像是蝴蝶扑翼般上下起落,只有身上人赦免般地稍稍放开他的唇时,他方能喘气地释出一丁点可怜的呻吟。“魏兄……”攀在男人背上两只手急躁地抚摸着,徐宝璋不知自己在急什么,他只知道,他想要的,只有这个男人可以给他、满足他……浓郁得几乎要让人窒息的麝香让尻者提前陷入了情潮,亦让素来自持的魏王犯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急色。俗常道,越是克制,欲望的沟壑越是难以填满。今夜,徐宝璋便是被剥皮拆骨,也不足为奇。就看李云霁将人抱起,呼吸粗重地唆吸那白洁的前胸,一边急促地呢喃:“圜圜……”魏王到底是高估了自己,明明想对少年温柔呵护,关怀备至,然而楔子在那摄人的淫香之中,却被激发了一直隐藏得极深的兽欲。他沉迷地用力揉捏少年雪白的胸口,微红的双眼盯着那一颤一颤的红珠,接着便用深深吮住。“啊……!”徐宝璋颤颤地一吸气,身子挣扎地轻晃了一晃,力道微弱地推着李云霁的肩:“魏……魏兄……”奈何,他此下被男人全权拿捏住,连呼吸都要遵循男人的频率,在这一片翻江骇浪之中兀自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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