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朱芝推门进来,李济运正在打电话:“对对,传达市委重要指示精神。我也不清楚,精神在市委领导脑子里。”
&esp;&esp;李济运放下电话,朱芝把门反锁了,抱着他就吻了起来。李济运缓过气来,说:“老妹,你把门打开,我电话没打完。”
&esp;&esp;朱芝笑笑,过去开了门。李济运继续打电话,都只说传达市委重要精神。李非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全体常委都到会吗?”
&esp;&esp;李济运笑笑,说:“常委会,当然是全体常
&esp;&esp;委都到会。”李非凡又说:“我是列席会议,就请假吧。”李济运说:“李主任,今天会议非常重要,
&esp;&esp;不可以请假。”李非凡故意挑刺:“济运老弟,到底是什么事你都不知道,怎么知道非常重要呢?”李济运又只好笑笑,说:“李主任,您是老
&esp;&esp;领导,我只能按领导原话通知。”“哪位领导的原话?”李非凡抓住不放。李济运只好虚与委蛇,说:“市委骆副书记
&esp;&esp;的原话。”李非凡一听惊了,说:“啊?我明白了!但是,真的吗?”李济运估计李非凡猜到了,便说:“电话里不说吧,你到会就知道了。”放下电话,李济运说:“这个李非凡,真是不平凡。”通知完了,朱芝问:“哥,奇迹是怎么发生的?”
&esp;&esp;李济运靠在椅背上叹息:“算奇迹吗?”
&esp;&esp;朱芝笑笑,说:“也是,算什么奇迹呢?我见有个老人家看报纸,读一篇贪官下台的报道,就说,这些当官的,每人发一包老鼠药算了!我听着哭笑不得,就想真每人发一包老鼠药,哥你冤枉了,我也冤枉了。”
&esp;&esp;李济运嘿嘿一笑,说:“我俩说着说着就偷换概念了。你问的奇迹是怎么就把刘弄下来了,我说的是倒个县委书记不稀罕,倒谁都不稀罕。”
&esp;&esp;李济运不回去吃饭,朱芝也不说回去。两个人坐到快八点,一同进了会议室。明阳早就到了,一个人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望见李济运和朱芝,笑道:“你俩可是比翼双飞啊!”明阳从来不开玩笑的,朱芝脸就红了,说:“明县长也幽默起来了。”
&esp;&esp;明阳笑笑,问李济运:“都通知到了吗?”
&esp;&esp;李济运说:“都通知了。”
&esp;&esp;明阳说:“你俩打打招呼,我去接接骆副书记。”
&esp;&esp;明阳出去了,常委们陆续进来。李非凡和吴德满也到了。李非凡过来握手,轻声问:“真的?”
&esp;&esp;李济运说:“真的。”
&esp;&esp;李非凡紧紧地握了他的手,说:“那还干吗那么神秘!”
&esp;&esp;李济运说:“这事只能由骆副书记宣布。”
&esp;&esp;李非凡拍拍他的肩膀,玩笑道:“济运倒是很讲纪律啊!”李济运没有安排工作人员,自己亲自倒茶。朱芝就去帮忙,有人就开玩笑,说他俩是常委中的金童玉女。朱芝便自嘲说,有这么老的玉女吗?常委们好像都感觉到了异样,目光老在会议室里搜索,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esp;&esp;听到会议室外有声响,常委们都把目光转了过去。骆副书记进来了,明阳跟在后面。明阳没有按惯例鼓掌,里面也没有掌声。骆副书记握了一圈手,明阳恭请他坐下。骆副书记握手时是微笑的,坐下之后脸色就严肃了。他示意明阳:开始吧。
&esp;&esp;明阳说:“骆书记风尘仆仆赶来,是要传达市委一个重要指示精神。下面请骆书记讲话。”
&esp;&esp;大家都像受了暗示,没有人鼓掌欢迎。骆副书记说:“同志们,明阳同志刚才说到我时,省去了一个副字。我今天要传达的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我们就一切按规矩办吧。我是市委副书记,受市委和王书记委托,向同志们宣布,乌柚县原县委书记刘星明同志,因涉嫌严重经济问题和其他重大违纪问题,市委决定该同志停职接受调查。”
&esp;&esp;骆副书记的话,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回力。所有人都木木地坐着,听骆副书记继续讲下去:“市委将尽快就乌柚班子作重新安排,在此之前由明阳同志负责全面工作。”
&esp;&esp;骆副书记传达精神很干脆,估计都是市委决议的原话。他眼看着说完了,又长叹一声,道:“同志们,刚才传达的是市委指示精神。下面还讲几句,算是我个人的感受。今天是四月一日,西方人过的愚人节。我真希望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愚人节玩笑呀!刘星明同志走到这步,我很痛心。我不愿意看到任何同志出问题。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一个人的成功,不容易!一个家庭的幸福,不容易!可是,就因为不自律,就因为贪婪之心,把一切都毁了!”
&esp;&esp;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乌柚县副科以上干部,全部集中在梅园宾馆。会议室一片哄闹声,看来消息早已传开。主席台上居然没人,就像疑有伏兵的空谷。不时有人引颈而望,似乎害怕出现某种怪物。
&esp;&esp;终于,明阳领着骆副书记上了主席台。明阳走到台前,同下面前排的人打招呼。前排的人都摇着手,谁也没有站起来。前排坐着的是其他县级领导,他们都不愿意上去。
&esp;&esp;宽大的主席台上,只坐着骆副书记和明县长,明显地有些孤独。他俩相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明阳拍拍话筒,场面就静下来了。明阳的开场白很简短,只说下面请市委骆副书记传达市委重要指示。他同样也没鼓掌,下面也没有掌声。
&esp;&esp;骆副书记先讲的几句话,同昨晚在常委会上讲的只字不差。讲完那些话,骆副书记又讲了一个小时。大意是统一认识,安定人心。说绝不能因为一人一事,就全面否定乌柚县的干部队伍。他说了很多严厉的话,却不再点刘星明名字。毕竟还是正在调查中的事,他不会把话说得太过了。
&esp;&esp;散会时已是中午,中饭还是要吃的。但大家似乎都没有兴致,明阳拉住了李非凡和吴德满,请他俩留下来陪骆副书记。李济运是跑不脱的,他是必须陪的。朱芝被骆副书记自己叫住了,玩笑说:“小朱,我不当你的部长,你饭也不陪我吃了?”
&esp;&esp;朱芝笑道:“骆书记真会批评人!我想赖着吃饭,怕您不赏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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