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要我服软,下辈子吧,我跟你说大嫂,男人就不能惯着。”林霜的嘴巴叭叭叭的,在灶房里就没停过,全是她总结的御夫大法,边说还一边得意笑了起来,哼哼咧咧的,一看就不像真的生顾二郎的气。
顾大嫂抿了抿嘴,神色一瞬黯淡,低下头,老实做起事来,不知不觉也不再应和林霜的话。
林霜说了一会儿,见顾大嫂没搭理她,瘪了瘪嘴,有些无聊。
她总觉得和大嫂说不到一块去,不过现在她特别有说话的欲望,也不计较没有人捧哏,“话说三郎要娶的,可是县城里有名的娇小姐,脾气可不小,这千金小姐娇滴滴的,与咱们啊,估计相处不来,别嫌弃咱爹娘就行。”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怎么娇滴滴,嫁给咱们三郎,也该务实些,伺候好爹娘,这才是为人媳的本分。若是那三弟妹仍改不了旧性子,三郎也必是不肯。”顾大嫂理所当然地说,顾家的儿子都是孝顺的,容不下骄横不敬长辈的媳妇。
“可惜,我家远房表妹是个极温顺的,长相也好,不像咱村里的人,还非常勤劳能干,本想三郎中了秀才后,就给她们牵个线,哪里想得还是晚了一步。”
“你这提起来,我心里也搁不住了。听说那娇小姐外祖家还是京城当大官的,虽说我们三郎年纪轻轻就已是案首,但这比较起来,还是略差一些,娶妻还是门当户对比较妥当,那千金小姐的脾气咱们家恐难招架得住。”
顾大嫂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几段话,唯恐将来顾家会因为多了个富贵媳妇而生出许多龃龉来。
林霜叉着手,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大嫂可想得真多。
她能说,她刚刚的意思很简单。那娇小姐脾气娇,肯定不愿意过乡下生活,说不定会早早提出分家,虽然她觉得分家自在,但是自家二郎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怎么能就要收获酬劳的时候走掉呢,二郎是个闷性儿,到时候还不是三郎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她才不乐意让二郎吃亏。
这会儿,顾大嫂见话头在自个儿这,谈兴也起来了:“不过咱们做女人的,就应该恭顺些,才不会吃亏。你大哥之所以待我好,还不是因为我操持家里头头是道。”说到这里,她明显开始得意,先前眼眸中的暗淡一扫而光,“二弟妹,你可得多听听我这个过来人的话,别整日和二郎这般闹腾,安安心心地过日子,这光景啊,只会越来越好。”
林霜胡乱点头“嗯嗯”应了几声。
她就不该来找大嫂聊天。
顾大嫂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没什么不好的,就是爱找她聊三从四德,这就和她兴趣不合了。
她做姑娘时性子就跳脱,嫁了人,顾二郎都不敢拘束她,所以她对这一套非常不耐烦。
这边顾家两个媳妇聊着未来要进门的三郎媳妇,宁家那头,趁着良辰吉日,顾裕安已经带着顾父顾母来正式提亲。
要说乡试揭榜以来,宁家对顾裕安这个县案首态度变化最大的,就是宁母了。宁清仪得知顾裕安中了榜首,也不过捂着嘴浅浅一笑,看着似是没什么激动,宁母可是当场大呼了一声。
听宁父说顾三郎才华横溢说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可一旦要拿出真章在考场走上那么一回,宁母着实为他捏了把汗。太多例子证明,那些被捧着的才子,多数是要碰一鼻子灰。人外有人,谁也不知今次科考有无卧虎藏龙之徒。
宁母笑眯眯地让管家将顾家人带来的聘礼抬了进来。她端着手,侧眸微微瞅了一眼,那聘礼居然一大担一大担的,瞧着数目不少,品种似乎也格外丰富,心里不免诧异。
虽然顾裕安本人中了案首,看起来风光无限,但乡下农家家底也就是那么回事,他们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聘礼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宁家自然会暗地贴补一些。
然而,这超出意料之外的丰厚聘礼,是不是也说明,这未来女婿先前在家底上也藏了拙?
要知道,乡试考中的生员,俗称秀才,民间又早有穷酸秀才的声音流传,正是因为,就算考取秀才之名,也并不会于钱财上得到什么好处。
就像有些人因为一己之见有所轻视,见秀才饱读诗书多年,还要经历三年一次县中定额录取,最后也不过是每月到官府拿到一定数额的粮食。虽然是拿到公粮看起来荣光,仿佛是不必再愁生活用度,但那公粮也是有定数的,省吃俭用也只勉强足够一家子的温饱。他们便认定秀才公不值钱,不如程度更高的举人、进士等,能有真金白银的俸禄可以拿。而且比起一个普通县城每三年只五六个人才可中举,秀才的人数直观上就多上五六倍,并不稀有,只不过是拿到一个考举人的资格罢了,说起来,举人、进士才更有说服力,甚至只有进士出身才真正能算官员根正苗红。
不过,一般持这种观点的,本身也算中上等的人家,没有平头百姓对读书人过度的尊崇,也不能体会家境艰难的贫困之家拿到公粮犹如甘霖雨露般的激动心情,那点富庶人家看不上的公粮却能支撑着他们紧巴巴的生活,也让他们有机会可以继续考取更高的功名。
像宁母,其实也有点这方面的意思。
她先前兴奋,稀罕的是顾三郎天资出众,一朝下场,就能夺来一个案首。
县案首的名单早就递给了州府,按以往的惯例,不管顾裕安接下来是否发挥良好,最差的结果,今次的举子中也有顾裕安的一席之位。
做官必先中举,顾裕安等于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官途,而对准女婿的秀才之名,倒不怎么在乎,左不过增添些旁的光彩。
在这些事上,宁父和宁母自有默契,宁母旁敲侧击,想问清楚顾家聘礼何出?
顾裕安起身,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态度谦而不傲,将他和友人搭伙买卖的营生讲出,话一开口,宁父当即皱了皱眉,虽没过多评价,心里却直担心此事会影响顾三郎的科考大事,士农工商,虽然晋朝对经商环境较之前朝宽松,但“商”仍为最末,若是因此影响了名声,让人抓住小辫子说三郎是钻营小利之人,实在得不偿失。
“一切应以大局为先。”宁父思忖着,如何劝说顾裕安不必将心思放在此道。
顾裕安却摇了摇头,明了宁父的担忧:“无妨,晚辈不过是入股而已,并不直接参与其中。”
宁父颔首,见顾裕安如此谨慎言明的模样,也知晓对方心中有数,他向来精明,不会多话惹人嫌。
接着又听三郎说起是由于当初被人所害无法科考,加之家中窘迫,便才与商户友人一起,共谋盈利以贴补家用。
一个有头脑思路,一个有人脉消息,两者合作取得共赢,倒不是难事……宁父沉吟片刻,也就默认了顾裕安的行为。而不再担忧后,心中又升起另一番豪情万丈。
心觉,这个女婿好!
被人所迫,却懂变通,不一味死撑着,放得下架子,瞧对方稳稳当当地讲述那些买卖生意的事情,正对了宁父的胃口,倒不是只会引经据典的书呆子。宁父于读书一道并无天赋,年轻时也暗自可惜,也曾看不起那些恃才傲物的读书人,认为那都是时势造英雄,若是官员能放开限制,以商道取才,那他自认一应繁琐公务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宁父的思绪逐渐飘远,对顾三郎的态度也从金龟婿转变为能力心性上的纯粹欣赏,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逆境中勇而翻身,顾三郎的心性已经远胜同龄人,能够真正懂得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的真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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