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苒听了,瘪瘪嘴道:&ldo;什么破扇子,不舍得给就算了。&rdo;扭过身去不搭理顾程,白等顾程把扇子给了她,才作罢。这会儿瞧见这把扇子,倒想起了前事,不禁暗乐,另一把是她平日里使唤的团扇,原先顾府里几把都是工笔花鸟的她不喜欢,就弄了把素的,琢磨哪天想起什么再画上去,今儿倒正好。徐苒拿了这两把扇子出去,她递到张青莲手里,张青莲就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虽如今落难,家境也算殷实,在家时常跟朋友出去应酬吃酒,也曾见过几样好物件,这扇子,他一眼便瞧出是乌木扇骨,不说价值千金,百两银子也是值的,怎会在她一个村姑手里。张青莲端详半晌,抬头略迟疑地问道:&ldo;姑娘这扇子是从何处得来?&rdo;徐苒道:&ldo;让你画扇面儿,你问这些做什么?&rdo;张青莲忙道:&ldo;非是小的啰唣,只姑娘这把扇子不大同寻常,乃是乌木扇骨,不说价值千金,如今百两银子也难买来。&rdo;徐苒愣了一下,不怎么信地说:&ldo;你说这扇子值一百两银子?&rdo;张青莲点点头道:&ldo;若得个名家扇面,此扇千金难求。&rdo;徐苒暗道,怪不得顾程那厮不舍得,原来真是个好东西,见张青莲满脸疑惑地瞧着自己,那意思,仿似自己这扇子多来路不明似的。徐苒一瞪眼道:&ldo;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你管这么多作甚?&rdo;张青莲道:&ldo;非是在下推脱,只这样好的扇骨,给在下画有些……&rdo;他话没说完,便被徐冉打断:&ldo;让你画就画,哪儿这么多话。&rdo;张青莲知道自己再说也无用,只得道:&ldo;不知姑娘想画怎样的扇面?&rdo;徐苒心里转了几转,这扇子如此贵重,顾程那厮虽面上给了她,不定心里还惦着呢,纵然放在她手里,也成不了她的,不如索给回他去,却要给他画一个配他的扇面才好。想了半晌儿,忽想起顾程最喜欢的可不就是美人,不如就投其所好,便道:&ldo;画美人。&rdo;张青莲愕然,若说团扇上画美人的倒不少,这样好的扇骨,画上美人岂不俗了,却又不敢逆着大姐儿,把要用的颜色画具等物件儿写在纸上,递给徐苒。徐苒接了,略扫了一遍,收将起来,等她舅舅回来,交于他去买,张青莲这才起身要走,想是没吃饭又起的猛了些,只觉眼前一黑,晃了几晃,险些栽倒,忙伸手扶住旁侧的院墙,待了会儿才立住,有些涩然地对徐苒笑了笑。徐苒道:&ldo;你等着。&rdo;转身去灶房上,拿了早晨剩下的一张饼,寻了油纸裹了拿出来:&ldo;这个给你。&rdo;张青莲急忙摆手:&ldo;不,不用,家里还有些吃食。&rdo;徐苒翻了翻白眼,直接塞到他的书篓里,没好气地道:&ldo;有吃的还饿成这样,骨气当不得饭吃,活着才有指望,韩信还受过□之辱,嗟来之食呢,后来不也成就了一番大事业,皇帝不也当过乞丐。&rdo;张青莲愣了愣,倒没想到,从这个村姑嘴里竟说出如此一番话来,真称得上是金玉良言,且这番话又怎是一个村姑能说得出的,开口问道:&ldo;姑娘读过书?&rdo;徐苒嗤地一声乐了,心道自己恐怕比这穷酸秀才念的书多好多,却眨眨眼道:&ldo;没读过,戏文里看来的道理,比你死读书的强多了。&rdo;张青莲忙一躬身:&ldo;如此,受教了。&rdo;&ldo;行了,别酸了,赶紧回家填饱肚子要紧,记得,明儿过了晌午再来。&rdo;☆、43那张青莲回了破庙,就着凉水吃了半块饼,只觉香甜无比,竟比自己过往吃过的那些珍馐美味还可口,忽想起大姐儿的笑容,更觉可爱,却把另半块饼收起来,想着当明儿惦饥之食,省得去了那姑娘家又出丑。略收拾了草甸子,躺在上头,好容易吃饱,却怎样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就是那姑娘的笑容,这一宿竟是翻来覆,听得庙外鸡鸣也未睡踏实,索翻身坐起来,只见窗外已透晨光,便寻了本书来在窗下瞧,却无论如何也瞧不进去,不一时便要抬头瞧瞧窗外,直恨不能立时便到了晌午才好。好容易瞧着时候临近,拿出昨儿剩的那半块饼,就着水吃了,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破衣啰嗦的,又在包袱里翻找了半天,翻出一件略整齐些的衣裳,换了,仔细洗了手脸,梳头戴了方巾,包了笔墨跟那方两半的砚台出了破庙往村东头陈大郎家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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