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回忆整个过程,甚至记不起来自己到底都说过些什么未经考虑的话,记得最清楚的,除了彦容那句&ldo;王锦,我们分手吧&rdo;,只有那双泪汪汪的蓝眼睛,还有擦掉眼泪时的无助与决绝。彦容一直是这样的人,有了决定就会立刻做,像他的外表一样,漂亮得很直接。他的感情明亮透彻,爱上了就会说,不被接受也不会纠缠,可一旦得到回应,他就会雀跃着把全部的自己交出来。他是如此热烈的爱人,王锦自问做不到万分之一。他也努力想要迎合彦容,可还是找不回那样年轻又纯粹的自己,反而在今天这种失控的状况里,像一个不合时宜的灭火器,浇熄了彦容炽热的心,让彦容感到了失望伤心,所以彦容才会选择离开他。彦容会一头栽进对他的爱恋里,是因为他总在照顾着彦容的心情,这让那时孤独敏感的彦容感到舒服,感到安全,感到在被保护,可是今天他的情商掉了线,他让彦容看到了他并不强大,看到了他时刻都在准备着被这场爱恋淘汰的自卑。如果他是彦容,一定也会觉得自己把一腔爱意错付给了一个虚伪又软弱的、错误的人。如果他是彦容,他也不会想要这样的王锦,他根本不是彦容想象中那个完美的&ldo;王锦州&rdo;。王超听到他在楼下停车,从里面出来迎接他,大概是觉得他失恋了,脸上满是小心翼翼,问:&ldo;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rdo;他说:&ldo;昨天喝太多了,上不成班。&rdo;他进了门,王超跟在他后面说:&ldo;那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去再去把人追回来?&rdo;他站住回头,道:&ldo;你在家里睡了这么久,怎么都没去把你的人追回来?&rdo;王超:&ldo;……&rdo;王锦其实是心情不好随口这么一说,并不是要互相伤害,说完看弟弟脸色都变了,亡羊补牢道:&ldo;不追就不追,也不是真离开谁就不能过了。&rdo;王超没应声,也不再跟着他,转过身径自到沙发那边坐了,留给他一个受了伤的委屈背影。王锦感到愧疚,可此时也没有心力再去哄他,远远说了句:&ldo;我先上去了,晚上一起吃饭。&rdo;他回到房间,彦容的个人物品都不见了,书架上的那几本金庸,衣柜里的所有衣物,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他只在洗衣机旁的脏衣篓里找到了一件t恤,是他的,一直被彦容当睡衣穿,该是今早彦容去学校前顺手扔在这里,还没有来得及洗。他把衬衣脱掉,穿上了这件t恤,然后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t恤上还有彦容的味道,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彦容还躺在他的怀里。他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窗外已是夜色沉沉。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中央空调工作的细微响动,昏暗的光线里,桌上有一只孤零零的黑色马克杯,往日里陪在它身边的那只狮子王,已经走了。王锦坐了起来,没有开灯,孤独与空虚深重到了让他绝望的地步,光线会让这些无所遁形,他想象得到自己此刻的狼狈。许久,他换了自己的衣服下楼去,王超坐在客厅地上,在玩手柄游戏机。他叫了声:&ldo;小超。&rdo;在他们都成年以后,他很久没有这样叫过王超。王超似是没有注意到,回头看他,只说:&ldo;能去吃饭了吗?我快饿死了。&rdo;兄弟两人一起到附近吃了饭,听王超的意见,两份油泼面,超大一份麻辣小龙虾。回去的路上,天边响起了惊雷,眼看一场大雨将至,道旁悠闲的路人都跑了起来,想要赶在雨滴落下前回到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十字路口有点堵了,王超没有开车,坐在副驾上,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看窗外,说:&ldo;周末录的那个节目今天晚上播。&rdo;王锦道:&ldo;回家应该还来得及看。&rdo;王超道:&ldo;我不敢看。&rdo;他摸了摸自己扎手的短发,说:&ldo;我这样上镜,肯定挺丑的。&rdo;他从小就爱臭美,喜欢打扮,就喜欢买新衣服买新鞋,穿戴一新招摇过市,被别人夸他帅,分分钟就能美得上了天去。现在他晒得像半个非洲土著,从前丰茂的头发也只长出半厘米来,虽然颜值底子在那摆着,比普通人还是好看,可和他自己纵向比较,就是残了。王锦道:&ldo;你头发长得快,最多再有多半个月就能去修个圆寸头,等天凉快了,也能慢慢白回来。&rdo;王超道:&ldo;嗯。&rdo;车流通了,王锦慢慢往前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落在车顶车窗上,人间似是一片汪洋。王超突然说:&ldo;哥,我不是不想去追回来我的人,是我追不回来,他以前就不怎么爱我,我现在残成这样,他肯定更不想跟我在一块儿。&rdo;他说:&ldo;你说的对,离开谁也能过,就是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rdo;他又说:&ldo;我就过不好,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起来上厕所不小心看见镜子,就觉得我完了,他不想跟我在一起就算了,我连再找个比他更帅的,去气死他的资本都没了。可回去躺床上刷微博,看见他最新的照片,又觉得我可真是个傻逼,别说我残不残,这天底下根本也没有比他还好看的男的。&rdo;他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王锦一字一句的听了,却完全说不出可以安慰的话语。出来时短短十几分钟的路,回去就走了四十分钟才到家。开进院门,车灯照在被雨幕笼罩的草坪上,王锦突然踩了刹车,还好王超系好了安全带,可也被这急刹车吓了一跳,道:&ldo;怎么了?&rdo;王锦推开车门下了车。王超道:&ldo;下那么大你去干嘛?&rdo;王锦已经关上门朝前面走了。两道车灯里密集迅猛的雨滴清晰可见,王超坐在车里莫名其妙,看着他哥哥穿过雨幕,白色衬衣已经从肩到背全都湿透了。他看到王锦在草坪边弯下腰,捡起了什么。王超模糊记起来,那里栽了两棵花,好像是杜鹃,春天时花朵稠密,他还多看过两眼。其中一株杜鹃,似乎被这场风雨拦腰打断了。王锦把断掉的花枝捡了起来,未断的那半截只剩下孤零零的枝干矗在风雨里,已经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植物。王锦站在那里,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个外科医生,他没学过该怎么抢救这受了重伤的花。如果彦容知道这花救不活了,会不会很难过。、友谊彦容把自己闷在家里蒙头大睡,几天都没出过门。这期间,梁玺回来过两次,都是来去匆匆,他这阵子工作是真的很忙,况且彦容也不习惯和他相处,他不是柏图,别说和彦容谈心,就连谈天气都是大写的尴尬。他联系过彦容的班主任,旁敲侧击的问彦容那天在学校的事,班主任却只说&ldo;ian和几个男生闹着玩,玩过了头,起了小争执,男生之间打打闹闹,都是在所难免的事&rdo;,只字未提出柜的事。彦容的性向,并没有被校方当成洪水猛兽。梁玺回家后,把电话内容转述给了彦容听,彦容也没什么反应。他是觉得没必要转学了,可又看不出彦容什么态度,一时拿不准主意,又不敢和柏图说,只好找王锦商量。&ldo;他们老师压根没提出柜的事儿,国际学校校风还算开放,&rdo;他说,&ldo;我问了彦容,他也没表态。我琢磨着,是不是也不用给他找新学校了?&rdo;王锦在电话里问道:&ldo;他还在家吗?&rdo;梁玺道:&ldo;在啊,我听做饭阿姨说,他这几天应该就没出去过。&rdo;王锦顿了顿,道:&ldo;学校和老师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他和同学之后要怎么相处。你问他下周要不要回学校,如果他还是不想去,就得快点联系新学校了。&rdo;梁玺应了,又说:&ldo;你怎么样?我听王超说你发烧感冒,没事儿吧?&rdo;王锦道:&ldo;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淋了雨,已经好了。&rdo;梁玺道:&ldo;那就好。今天我收工会早一点儿,正好礼拜六,晚上一起吃个饭?&rdo;他是想当面和王锦谈一谈彦容的事。王锦却说:&ldo;今天不行,我的大学导师从国外回来,约了晚上聚一聚。&rdo;梁玺便说:&ldo;那我就叫王超一起了。&rdo;他要挂电话,又听王锦说:&ldo;那,你还回家吗?&rdo;梁玺想了下,问道:&ldo;我是回好?还是不回好?&rdo;王锦道:&ldo;要是方便的话,和王超吃饭完就回去一趟,正好问问他周一想不想去学校。聊完了就该去哪儿去哪儿,别留在家睡觉。&rdo;梁玺:&ldo;……行。&rdo;王锦又说:&ldo;回去路上给他买盒冰激凌,他喜欢奶油曲奇味。&rdo;梁玺:&ldo;……知道了。&rdo;梁玺哥哥心里苦。六月的北京艳阳高照,树间已经开始有零星的蝉鸣。彦容趴在房间的窗边看着外面,郁郁了几天的心情始终没有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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