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绍陵冷笑一声:&ldo;不用问了,孤还是那句话,孤不要再见到一个辽凉人。&rdo;众人面面相觑,卫战心中叫苦不迭,偏生这帐中也只有他还敢再劝几句,卫战硬着头皮道:&ldo;大将军……不如将此事跟骠骑将军商议一下……&rdo;卫战有信心卫戟一定不会答应这种事。卫战只想让褚绍陵顾念着卫戟冷静下,没想到这个当口上这么一说更是激起了褚绍陵的怒火,褚绍陵当即笑了出来:&ldo;呵……护国将军这是拿卫戟在威胁孤?&rdo;卫战连忙谢罪:&ldo;臣不敢。&rdo;褚绍陵压抑着胸中怒火冷声道:&ldo;是不是谁都要拿卫戟威胁孤一次?是不是?!在皇城中他们就一个个的用卫戟来威胁孤!到了辽凉狄子也要拿卫戟威胁孤!!如今你也来拿卫戟说事!!!&rdo;帐中众将士全跪了下来,褚绍陵冷冷一笑:&ldo;白蕴江已经死了,卫战……你以为孤当真舍不得动你么?孤从来不是个顾惜情面的人,今日孤也不再躲躲闪闪的了,敢用卫戟跟孤叫板的,都得死。&rdo;&ldo;殿下……&rdo;卫戟掀起帐幔走了进来,直直跪下,&ldo;臣,求殿下收回成命。&rdo;褚绍陵愣了下连忙走过来小心的将卫戟扶起,卫戟脸色苍白,显然还没缓过来,褚绍陵急道:&ldo;你出来做什么?!&rdo;卫戟看了帐中的将士轻声叹了口气:&ldo;各位将军且出去吧,让末将劝劝殿下。&rdo;众人见卫戟来了不禁松了口气,行礼后都退下了,褚绍陵揉了揉眉心疲惫道:&ldo;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别费精神了,我陪你回去,你现在得修养……&rdo;卫戟摇了摇头:&ldo;臣恳求殿下……就算是为臣积福吧,赦免这些人,这些百姓知道什么呢?他们哪个没有父母兄弟?实在无辜……&rdo;褚绍陵冷笑:&ldo;无辜?若今日你真的战死沙场,有谁会来可怜我?!战场之上,谁是真正的无辜?成王败寇罢了。&rdo;卫戟苦道:&ldo;但臣好好的回来了啊,这些小伤将养几日也就好了,殿下……臣恳求殿下不要,古来屠城之将莫不受后世唾弃,封和城内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出去,届时天下之人会如何看待殿下?&rdo;褚绍陵残忍一笑:&ldo;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看不过眼的过来跟我说,我亲自送他去见那些人!&rdo;卫戟见褚绍陵怎么也听不下去只得又跪了下来,哑声道:&ldo;殿下……臣知道殿下都是为了臣,但臣真的没事了,臣不要殿下为了臣这样……&rdo;卫戟隐忍了半日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ldo;殿下……给自己留些阴德吧,不要再多添杀戮报复了。&rdo;&ldo;你也以为我屠城是想报复?&rdo;褚绍陵闭了闭眼,声音哑了,&ldo;你能回来,我将这天下换给他们又何妨?但卫戟你明白么?阵前我为了你肯签下和约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天下人都会知道,知道我为了你对辽凉有求必应,十五座城都敢换,朝中政敌、外邦藩国知道这些后,你猜他们会怎么想?&rdo;褚绍陵走近一步抬起卫戟的下巴,看着这张脸眼中尽是戾气:&ldo;只要我一日当权,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能要挟我予取予求的活宝贝,这样下去,你让我每日如何安心入眠?&rdo;&ldo;实话跟你说了!那狄子刚跟我谈条约时我就已经决定要屠城了!你若晚出来一刻,我就算是下了大印也不会理会那劳什子条约!想要用你跟我换东西,做梦!!&rdo;褚绍陵眼睛红了,哑声道:&ldo;知道辽凉人拿你跟我谈和约那一会儿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我一辈子没有那么焦急过!!你忍心让我日日受这样的煎熬?!&rdo;&ldo;我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我是不能忍受别人对你虎视眈眈!!&rdo;褚绍陵死死的盯着卫戟,冷冷道,&ldo;你来劝我也没用,我就要用辽凉的血让所有人明白!我褚绍陵不会顾忌什么君子之义圣人之言!用你做要挟赚不到任何好处,只会死的更惨!再有人干敢打你的主意时就得想想辽凉那万千冤魂,想想自己当得起当不起我褚绍陵的滔天怒火!!&rdo;褚绍陵微微垂着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卫戟,衣衫上的拈金丝绦垂下来扫过卫戟的脸庞,凉凉的。卫戟在褚绍陵跟前向来是免跪的,褚绍陵心疼他,总说地上凉,铺着再厚的鹅绒垫也怕会膈着他的腿。卫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仰视过褚绍陵了,这一刻卫戟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站的有多高,活的有多苦。他将自己打入地狱,他走过万千业火,他屠戮万人震慑四方,只是为了……恐吓这天下,不许任何人觊觎他的卫戟。褚绍陵轻轻抚摸卫戟的头发,半晌哑声道:&ldo;你当我喜欢杀人么?&rdo;卫戟垂下头,抱住褚绍陵的腿哇的哭了出来。卫戟跌坐在地上哭的喘不上气来,他何德何能,能得褚绍陵如此对他,卫戟拼命压抑着哽咽哭道:&ldo;殿下……殿下……不要对臣这么好,殿下……&rdo;卫戟一声声都打在了褚绍陵的心上,褚绍陵心疼不已,撑不住也红了眼眶,低声道:&ldo;先起来,听话……&rdo;卫戟死死抱着褚绍陵的腿不肯起身,只是大哭,像是要将心中压抑不住的感动和爱意都哭出来似得,边哭边求道:&ldo;殿下……臣不要殿下为了臣污了殿下的清明,回皇城后臣再也不会出来,臣一辈子在殿下身边,臣哪里也不去了,臣不会再涉险,殿下……臣求殿下……&rdo;褚绍陵心中一疼,他的卫戟啊。褚绍陵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道:&ldo;罢了,如今你儿子尚在襁褓,不易有诸多杀戮,就算是为了你和你后人祈福了……&rdo;褚绍陵叫来帐外亲兵沉声吩咐道:&ldo;去告诉各位将军,休整一夜,明日直接攻进封和城,辽凉皇族亲贵一概不留,午时全部处斩,收编的战俘依旧发配云南,其余城中百姓……统统贬做奴隶,永世不得脱籍。&rdo;褚绍陵闭了闭眼,就当是为卫戟积福了,单是辽凉皇族也要有一千多人,一千多颗人头挂在封和城门上,想来也可以震慑他人了。亲兵得令出帐,褚绍陵揉了揉卫戟的发顶将人拉起来,轻声道:&ldo;别哭了……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rdo;卫戟拼命压抑着哽咽:&ldo;殿下……不要对臣这么好,不要……&rdo;&ldo;对你好?有你对我好吗?&rdo;褚绍陵冷笑,&ldo;奋勇将军当真英勇,三千精骑就敢抵御蜀军万数大军,真乃国之栋梁……滚了这一身伤回来,你以为我会轻饶了你?!&rdo;卫戟抹去脸上泪珠,垂首:&ldo;臣知罪。&rdo;褚绍陵将卫戟拥在怀里,发狠的在卫戟颈间咬了一口,低声道:&ldo;我饶了你,你也饶了我……你刚答应我了,等回皇城后,永远守在我身边,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rdo;卫戟点头哽咽:&ldo;臣什么都听殿下的,什么都听……&rdo;用那些人的命换卫戟这一个承诺也算值了,褚绍陵闭上眼轻吻卫戟脸颊:&ldo;罢了,都答应你了还哭,是故意要我心疼?&rdo;卫戟使劲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流,褚绍陵宠溺的将卫戟揽进怀里轻声哄慰:&ldo;后面的事我都交给你大哥,明日我就在帐中陪着你养伤,一刻也不离开,好不好?&rdo;卫戟紧紧的拽着褚绍陵的衣襟点点头,褚绍陵笑笑:&ldo;越长越回去了,原本还想跟你一起踏进封和城呢,以后……怕是都没有这个机会了。&rdo;明日之后,别说是封和,就是辽凉国也成了岁月长河中一段灰暗的历史。后世之人没人会知道,只是因为最后一代的辽凉王碰了褚绍陵的未来的皇后,天启十六年后,世间再无辽凉。88&ldo;这样疼不疼?&rdo;褚绍陵给卫戟换了件中衣,小心的留意着他身上的伤处,&ldo;哪儿疼了马上跟我说,万一伤口崩了得换药的。&rdo;卫戟点头,抬起手来方便褚绍陵动作,褚绍陵像是捧着件易碎的宝贝似得,换好衣裳后拿过一个软枕来给卫戟倚着,又拿了张干净的毯子来给卫戟盖上,卫戟身上正发着热,忍不住求道:&ldo;殿下,臣不冷,盖着这个不好受……&rdo;&ldo;你是发烧燥的,不能掀开。&rdo;褚绍陵耐着性子哄他,&ldo;忍着些……我让人给你熬了银耳粥,等放凉了你吃,吃了就不热了。&rdo;褚绍陵看着他难受心里也着急,当即转过屏风将御医叫了进来问道:&ldo;到底怎么回事?从昨日开始一直发热,你们到底用没用心下方子?那样苦的药白灌下去却没用处!&rdo;御医苦道:&ldo;太子……骠骑将军身上伤处太多,虽用了药但还是有些发炎,发热是在所难免的,幸得骠骑将军身子底子好,这些没妨碍的,撑过了这几日就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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