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棠一直闭着眼睛,直到有人告诉她:“姑娘,好了。”她才把眼睛睁开,瞧着镜子里自己模糊的影子,轻轻笑了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的。”有人告诉她。
“谢谢。”她说着,向那人又扬起一个笑。
卢嬷嬷在门口招待那些客人,她今天穿了更加艳丽的衣服,头上满当当的金银首饰,她用厚厚的脂粉遮住皱纹,但过度的笑容仍然把那些纹路挤了出来。
她喝了不少酒,因此脸上带着红晕。
“芝君姑娘儿,您这风采可不减当年呐。”有人调笑着,伸手去摸她的脸。
她把那手躲开,绽出更加热烈的笑,“哪能哪能,快休再提,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虽不是好汉,也知道我到这年纪,已经是人老珠黄喽,你们呀,还是多瞧瞧我们楼里的姑娘,那才真真儿绝色的人儿。”
我穿过那一片吵闹的大厅,推开江一棠屋子的门,瞧见她还坐在床边看书,盖头还没盖。
我走到她跟前,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书。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听见她说:“浮生,我听说痴心的女人若死了,会在黄泉化作彼岸花,等待她爱的人,这是真的么?”
我低头答道:“可能是吧。”
她安静了一会儿,把那书放到一边,看向我,又问:“浮生,你说我死后会化作那种花么?”
我抬头瞧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慢慢答道:“也许会吧。”
她忽然笑了。
“浮生,你先出去吧。”她吩咐道。
我便开门出去,关上门。喇叭声远远传过来,鼓动起那些红色的帷幔,客人的声音嘈杂起来,嬉笑声充斥着红烟楼。
“哎哟哟,新郎官来咯,快去请新娘子。”卢嬷嬷尖细的声音突破了那些嘈杂,那声音带着笑意,扎进人的耳朵里,丫头们忙忙拿了东西去请江一棠,当第一个丫头提着红盖头推开房门时,一声尖叫把人们所有的喧闹嘈杂压了下去。
那丫头哭叫着匆匆跑出房门,我从门里进去,看见了江一棠。
她穿着那身大红的嫁衣,整整齐齐地平躺在床上,衣服上的每一丝褶皱都被捋平顺,长发安静顺从地散在枕上,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很安静很端庄地躺着,只一件东西把这场景变得略显凌乱,那条红色的盖头,皱巴巴地被搁在床边的地上。
江一棠的脸上擦着胭脂,使得这一张脸红润有生气,她的唇边有一抹比唇红更加鲜艳的红色,这是独属于她的妆容。
“你可听过催断肠?”江一棠对我说,“催人断肠的□□,然而最催人肠断的从不是毒,对不对?”
她轻轻笑着:“我听说,雀儿被关在笼子里,就会死掉,”她对雀儿说,“你是雀儿,所以我放你走,好不好?”
一片静寂后,喧嚣重新席卷而来,而后又是一片奇异的宁静,一直一直,好像很久很长的宁静。
秦存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穿着大红的喜服,衣冠不曾乱半分,脸上忽红忽白,他稳稳地踏进屋子,身后有许多人,用不同的眼神看着他,踟躇着。
秦存顺手把门关上,我站在墙边,看着他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一只手扶起江一棠的上半身,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用另一边的衣袖把她唇边的血迹擦净,红色的衣袍沾了红色的血,那颜色混在一起,看不出痕迹。他轻轻仔细抚摸着她的脸,一点点描画这她的轮廓,轻轻叹了口气。
秦存把江一棠拥进怀里,轻柔地,极轻柔地,在她眉心轻吻一下,低身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又长长叹了口气。
“阿棠……”他轻轻唤。
“你忘记我了。”
他用力抱紧她,那两件大红的衣服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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