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无声流淌,她颤抖着,慢慢张开双唇。“姐姐吃饽……”小手椅着擦过开启的干裂唇角。她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烧灼似的剧疼。“啊??”佳穆莉沒提防姐姐居然像野兽一样会咬她的手指,又惊又吓,放声嚎啕大哭。阿木沙礼的眼神狰狞,两颊鼓起,嘴唇蠕动,佳穆莉的两根手指连同那只饽饽正一起塞在她嘴里。乍一看这副情景实在太过惨烈,姐妹俩,一个表情凶狠,一个哭得凄厉。武尔古岱是最先反应过來的,抢上一步把伸手捏住阿木沙礼的双颊,另一只手拽住佳穆莉的手腕往上提。可惜沒用,佳穆莉哭声更加凄厉,两条小腿乱蹬。武尔古岱迅速改变策略,出手如电,伸手托住阿木沙礼的下颌,咔嚓轻微一响卸掉了她的下颌。阿木沙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流声,口中还含着沒有嚼烂的饽饽。莽古济彻底呆掉了,失魂落魄的看着这一幕。“天啊!”乌吉嬷嬷老泪纵横,抱过恸哭不止的佳穆莉,佳穆莉满脸是泪,一双眼睛满含惊恐之色,她那胖乎乎的手指上明显的牙印不仅凹印深刻,还隐隐发紫,显然已咬破了渗出一丝血迹。沒等武尔古岱从惊悸中缓过劲來,平躺在床上的阿木沙礼突然双眼翻白,一张瘦脱了人形的脸因为卸脱了下颌,因为她全身抽搐般的微颤,那下颌骨喀哒喀哒的发出骨节轻微的撞击声响,记忆中那张原本眉目如画的清丽小脸不复存在,替代的是眼前这副鬼蜮般的扭曲脸孔。脱困疑团(2)武尔古岱被女儿诡异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在听到妻子发出那声凄厉的尖叫后,骤然醒悟,急道:“快!她被呛到了!”不等他把话说完,莽古济已扑了过來,伸指探进阿木沙礼的口中抠挖,阿木沙礼挣扎不止,武尔古岱忙使力将她的身子侧转,趁势又弹压住她的四肢,不让她动弹。莽古济边哭边从女儿口中抠出嚼碎的食物,因为动作过于激烈,她的手指嗑到阿木沙礼的牙齿,阿木沙礼开始作呕,因为下颌不能动,她只能任由呕吐物狂喷出來,溅了莽古济一脸。莽古济顾不得擦脸,只惨叫道:“你还不把她的下巴接回去,你是要弄死她甘心吗?”武尔古岱被骂得手足无措,慌乱放开女儿手脚,将脱卸的下颌复位。只这一嗅儿工夫,阿木沙礼惨白的唇边沾染着一片鲜红的血丝,那副样子愈发像是从地狱里爬出來的恶鬼。佳穆莉吓得频频嚎哭。莽古济扭头冲乌吉怒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小格格抱出去,添什么乱?”乌吉吓得抱着佳穆莉撒腿往房外逃,出门时险些和色尔敏撞了个正着。色尔敏稳了稳心神,端着食案跨了进门,见房里气氛似乎不大对,一时也不敢随意开口。莽古济瘫倒在床下,手捂着脸无力的呜咽:“毁了……毁了……”武尔古岱想抚慰几句,又怕自己说错话,一时左右为难,只得向色尔敏使了个眼色。色尔敏无奈,硬着头皮上前道:“福晋,奴才刚做了碗奶酪,早起挤了山羊奶做的,最适合大格格如今的胃……”说话间,莽古济已从失态中回过神來,她用袖子随手抹了抹脸,看着床上神情疲惫的女儿,不由心酸得再次落下泪來。阿木沙礼安安静静的侧躺在床上,眼皮半睁半寐,若非她苍白纤细的脖颈下偶然还能看见血管脉络的细微跳动,她这样子真和死人毫无分别。饶是色尔敏这两日已看得习惯了,也不免一阵心悸,忙放下食案,取了碗勺,道:“大格格醒了就好,奴才伺候您用些奶酪可好?”阿木沙礼看都沒看她一眼,眼珠直愣愣的只是看着莽古济,她很想抬手拭去额涅眼角的泪水,可惜手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她想开口说话,可是连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沒有,下颌处传來的疼痛感让她本就备受灼热煎熬的身体加倍难受起來。色尔敏怔怔的看着形同木偶的大格格眼角聚结起一颗晶莹的泪珠。那颗泪,缓慢的滑落。那半敛的眼睑再次静静合拢。莽古济肝胆俱颤,伸手欲抱女儿,又怕自己出手太重,伤到了她。如今的她,瘦弱得仿若刚出生的小婴儿,瘦骨嶙峋,仿佛一碰就会散……“阿木沙礼!阿木沙礼!”莽古济跪伏在女儿枕边,双手颤栗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泣不成声,“求求你,别让额涅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再有个好歹可让我怎么活?阿木沙礼……只要你能活下來……额涅只求你能活下來,怎样都好,额涅、额涅……只要你能活……”武尔古岱偷偷转向一边擦干眼角的泪痕,转头伸手去扶妻子。莽古济猛地伸手推开丈夫,双目充血,恸哭厉吼道:“阿木沙礼若是就这么去了,我要那群小畜生替她殉葬!”武尔古岱面色陡变:“你在胡说什么呢!”莽古济眼神凶狠:“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住嘴!”武尔古岱面上虽训斥着妻子,目光却是瞥向妻子身后的色尔敏。色尔敏心头一跳,立即放下碗勺,低眉敛目道:“奴才去瞧瞧大格格的药煎好沒。”说罢,躬身退出。莽古济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觉得咽不下,吐不出,她跪在床边,身子椅,险些晕厥。武尔古岱即使伸手抱住她,拍着她的胸口,替她顺气。莽古济幽幽吸入一口气,哇的声恸哭:“我要……我要他们、他们……”“嘘!嘘……”他细声安抚,将妻子搂入怀中,“冷静下來。阿木沙礼需要你,你不能先自乱阵脚……”她埋首于丈夫胸前,泪如泉涌,咬牙切齿的哭泣:“畜生……畜生……”“嘘嘘冷静下來……”? ?“砰!”大门被一脚踢开,狂风卷着穴凛冽扑入屋内,小丫头急忙伸手去关,沒想到被跨过门槛的杜度一脚踹中心窝子。“滚!”杜度怒吼。小丫头摔在地上,扭曲着身子好半天也沒能从地上爬起來。杜度也不管她,只拂袖大步走向碧纱橱后。锦帐半敛,床前有个仆妇跪在地上,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半坐半卧在床上的国欢轻轻“嗯”了声:“你下去吧。”仆妇磕了个头,躬身告退,动作标准,态度谦卑。可杜度却觉得有什么地方特别违和。待那仆妇退出碧纱橱,隐约听见方才那小丫头痛苦的呻吟,而后门扉嘎吱合拢……杜度猛然想起,方才那仆妇固然礼仪未错半分,可整个过程中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的。包括,现在面前的国欢,那一张如雪一样惨白的面色,他整个人像蝉蛹般包裹在锦被中,藏青色的被面愈发衬得他面无血色,可那张脸上的神气,那淡漠的眼神,分明是将他看成了透明的存在。杜度气得跺脚:“你就作死吧!”国欢冷哼:“我自作我的,亦自死我的,与你何干?”杜度噎然,好一会儿方道:“你真要娶阿木沙礼?”国欢眼睑低垂,不看他,也不答他。杜度恼火道:“你也不想想她这会儿都……你如果娶了她,你把我搁在哪里?”“你自分家出去过你的逍遥日子,你爱把宅地搁哪,你就搁哪。”“你嘴皮子厉害是吧?有种你起來跟我打一架!”“我打不过你。”国欢摇头,眼神冰冷,“而且我就快死了,是放着任由我饿死病死冻死,还是由你动手把我活活打死……反正对我而言沒区别。要不然你这就出门去,把大门从外头反锁上,我保证不会像阿木沙礼那样,费那么大气力砸了窗户逃到冰天雪地里去找死……”脱困疑团(3)“你……”杜度脸色唰的变得雪白一片。“我保证,死也只会死在这张床上,然后……”他的目光慢慢的瞟向对面那扇新修的窗户,“你就从那扇窗,把我的棺材抬出去。”杜度愠道:“你就那么想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真想死是你这种样子?你绝食给谁看?不吃饭不吃药,你让额涅为了你天天以泪洗面,你于心何忍?”国欢撇过头去,脸面向床内。杜度走过去,一把揪住国欢胸前的被子,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你要死,索性就痛快点!”松开被子,把提起的国欢又推回床上。“呵……”国欢被搡得闭了口气,脸色愈发难看的情况下,居然笑了起來。“哥!”杜度被他莫名的一声,喊的一愣。国欢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來,明明躺在暖和的炕褥上,他的手却冰冷的犹如寒铁。杜度只觉得右手手心里一凉,国欢双手合拢,突然牢牢握住了他的右手。沒等杜度低头看清楚自己的手,国欢突然上身前倾,冷若冰霜的凑近他道:“我让你看我敢不敢!”杜度右手被握着往前一动,而后一种滞涩的手感令他浑身一震,他低头一看,自己手心里居然握了一把匕首的手柄,此时已看不见任何匕刃了,刃入被面,只留下一个柄子在外头。国欢双手松开,面无表情往后仰倒。手柄上传來的滞涩感陡然消失,匕刃抽出,杜度瞪着匕尖鲜红的颜色,呼吸静止。国欢重重的倒回床上。“国欢!”杜度一声厉吼,一把揪住被面,砉然掀开被子。杜度抓着被子的手在轻轻颤抖。国欢身上仅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此刻腹部那里有个血洞,正汩汩的往外冒血,顷刻间鲜血已浸湿了大半幅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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