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过神来,闻得江氏的那番话后,只得再次安抚起江氏来,道:“阿娘莫急,咱们做好了准备,这府中诸事,都交给女儿和四妹、表妹,还有潋姨娘,必会让阿娘一路之上,好生养胎,到时顺顺利利诞下阿弟的!”江氏脸上犹有泪痕,抓着谢若锦的手,喃喃道:“真的?我真的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儿?这个孩儿,又真的能是小郎君,而不是……又一个小娘子?”谢若锦不知是为了让江氏相信,还是为了让自己相信,十二分之笃定的道:“阿娘,这是阿弟!一定是阿弟!”也必须是阿弟。北地之事暂且不提,谢远刚刚收到了北地急信,知晓敬王要先到、他的阿娘阿姐她们稍后才到。虽说一旦见了敬王,定然会有些糟心事,但是,一想到能见其他亲人,谢远心中还是有着许多愉悦的——三年了,他已经三年没有见那个软弱的阿娘,重生或是夺舍的三姐,还有他的孪生姐姐,以及那个其实大概只见过一面的表妹了。谢远心里高兴,那急信上并未写到敬王妃有孕的消息,于是他现下只担心远在云贵的长姐谢云屏,担忧谢云屏怀着身孕奔来,是否会对身体不好。只是他这份担忧并未持续太久,就在进宫之后,被元朔帝叫了过去。元朔帝这次只唤了他一个。谢远心中奇怪,但也规矩的行礼问安,礼毕,见元朔帝盘膝坐在胡床上,胡床的案几上还摆着一副棋盘,就笑:“阿翁可是又想让孙儿与您对弈?您知道孙儿的,孙儿无论与谁对弈,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元朔帝这几日更加苍老了几分,不像是六十三岁的老人,反而有些像是年过古稀之人。谢远心下怅然,然而他身份毕竟特殊,不但是元朔帝的孙子辈,还是被元朔帝强行留下在长安为质的孙子辈,有些话,终究不能说。元朔帝慈爱的看着谢远,冲他招手,见谢远走到了他身边,就笑:“好孩子,你与你大伯,倒是真像。”谢远一怔。虽然元朔帝每次瞧他,都像是再瞧另一个人,但是,元朔帝却几乎没有出口说过他和太子相像,毕竟,元朔帝是帝王,可以任性的偏爱谢远,却不能将偏爱谢远的原因说出来,否则,太孙该如何自处?敬王又该如何自处?“你大伯,和你容貌相似,自幼也是过目不忘,聪慧过人。每每和朕下棋,开始都是推说不敢,后来被朕问的烦了,才说和朕下棋无妨,但是,他绝对不会为了孝道而让朕,每每下棋,都与朕拼尽全力。”元朔帝侧头咳嗽了一声,又摸了摸谢远的脑袋,指了指对面,“好孩子,你也与阿翁对弈一番罢。不必相让。”想了想,又笑道,“朕也是白嘱咐一句,朕的阿远,从前也不曾让朕的。”谢远抿唇一笑,给元朔帝斟了茶,才学着元朔帝的模样,盘膝坐在对面。元朔帝见了,目光又是一黯——就连礼法规矩上,他的太子在外人面前自是样样都好,但是私下里头,每每瞧见他这个阿爹不守“规矩”,便也会有样学样。阿远,真的是太像他的太子了。祖孙二人一番对弈,时间却并不长。毕竟元朔帝年纪大了,谢远为着元朔帝的身体,便棋路大开大合,大杀四方,小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一局。谢远看结束了,就跳下胡床,笑道:“阿翁,孙儿赢了,不如陪孙儿出去走走?孙儿听说,宫中暖房的花儿,可是开得正艳呢。”元朔帝心知谢远是想让他多走动走动,便也随了他,笑道:“也罢,那就去走走罢。”一路之上,元朔帝只与谢远话些家常,或是说些不甚重要的事情,其余事情,却是一句未说。只待天色晚了,谢远不得不离宫了,元朔帝才又招手叫过谢远,叹道:“含英宽厚仁义,重情重义,他现下能不顾他阿爹的临终嘱咐与你亲厚,而不是将你纳入麾下,当做随从看待,将来,亦会信任看重你,将你当做亲生手足。”谢远垂头不语。元朔帝声音苍老却沉重:“好孩子,你莫要负他,也莫要负朕。”谢远又低头想了一会,才抬头道:“人不负我,我不负人。父慈方有子孝,兄友才能弟恭。君王视臣为臣,尊之重之,而非奴仆,肆意吩咐欺辱,臣才能视君王为天下之主,为天下,为百姓,敬之忠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古之礼也。”尔后俯身一拜。元朔帝大笑,上前扶起谢远,连声道:“好,好,好!”当日,谢远回到敬王府,就接到了圣旨,言道有消息言道曾有人在云贵见过江家三郎,圣人就让他亲自去安定王藩地去接其长姐,并查探江家三郎消息是否属实,令谢远明日一早,不必向宫中请旨,即刻便启程。来传旨的正是郝善。郝善见谢远接了圣旨,就开始皱眉,笑道:“世子不是正担忧郡主的身体么?此番亲自去接郡主,世子亲眼瞧着,便也好真正安心了,不是么?”谢远心中苦笑,终于明白为何前番元朔帝会下旨令各地异姓藩王迟两个月——也就是元朔五年的十二月底在进长安觐见就是,不必急着赶来了。他拍了拍手,让人送上四本古籍重抄本,亲自递给郝善,道:“能见到大姐当然是好的,只是阿娘和三姐、四姐她们,我这次怕是又难见得。还请公公见到她们,帮我照拂一二。”郝善本就喜欢谢远,又见谢远送的乃是孤本的抄本,知晓谢远是惦记着他刚刚过继来的小侄孙,忍不住就接了东西,笑道:“王妃和几位郡主都是聪明人,哪里需要老奴照拂?只是若有些许小事需要老奴出手,老奴自然愿意效劳。”谢远放下心来,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郝善等人。待回到府中,就见阿守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谢远眨了眨眼。阿守面无表情道:“我也去。”谢远不说话。阿守道:“我也去。我功夫比你好,个子比你高,力气比你大,我去,能保护你。”谢远慢条斯理道:“叫哥哥。”阿守:“……”明明大夫都说了,他是完全有可能比谢远大的好不好?阿守正想不高兴,就见谢远看着他时,眉头还有些皱着,显见还有其他的烦心事,心中一动,就把那些什么应不应该的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果断双目黑亮的盯着谢远道:“哥哥。”谢远愣了一下,忽然展颜:“好。你乖,哥哥就听你的。”于是阿守想了想,又叫了一声“哥哥”,接着又提要求,“今晚咱们一起睡。你答应的,我叫哥哥,你就甚么都答应我。”谢远:“……”当他的过目不忘是假的么?他明明记得自己不是这么说的!婚约元朔帝的旨意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谢远只得连夜写了数封书信交代事情,并请了小马氏过来商量事情。他请小马氏过来的时候,时辰并不算晚,但是谢恭然向来睡得早,因此谢远特特嘱咐了切莫要吵醒谢恭然。但是谢恭然那时正好是将睡未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小马氏此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此虽然白日里教导为主,然而晚上却还是心疼谢恭然,每每都要与儿子睡在一起,哄他安眠。是以谢远派去请小马氏的人,就这么不巧的将谢恭然给吵醒了。“阿兄?阿兄叫我?”谢恭然立刻睁开了眼睛,伸手就喊,“乳母,湿帕子!”他要擦脸,去见阿兄。小马氏直接被气笑了。“大郎是在叫我,可没有叫四郎。四郎快些睡,睡好了,明日就能见大郎了。”谢恭然瘪瘪嘴,道:“不,要见,要见阿兄。”然后就不管小马氏,自己径自往外头爬。小马氏拦他不得,只得为谢恭然换了衣裳,也去了世子院。谢远瞧见母子二人都来了,微微一笑,就迎了上去。谢恭然挣开了乳母的怀抱,就奔向谢远:“阿兄阿兄!恭恭好想阿兄!想得都睡着了!”谢远失笑:“这个时辰,你本就该睡下了。”谢恭然才不管那些,抱着谢远就撒娇。阿守在一旁看着,瞪眼,眉头皱的死紧死紧。谢远哄了谢恭然一会,就把他抱进了内侍,哄他:“今晚咱们一起睡,好不好?待明日一睁开眼,你就能看到阿兄了。”见谢恭然眼睛亮晶晶的答应了,就又道,“好了,现在闭眼,你不闭眼乖乖睡,阿兄可就走了。”谢恭然听了,忙忙闭眼,软软的道:“闭眼,阿兄不走。”谢远摸了摸谢恭然的小脸,见他很快睡着了,这才离开。接着就看到了在门口瞪着眼睛看他的阿守。谢远:“……”坏了,他好像做错了甚么事情。果然听阿守幽幽开口:“你答应过我,今晚要和我一起睡的。你骗人!”谢远:“……”“不过,我原谅你了。只是,你接下来的一路之上,都要和我一起睡,就像我刚来你身边那样,才行。”阿守开始提要求,颇有些凶狠的龇了龇牙道,“你不答应,我、我就重新回去做狼,不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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