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阁楼之内有两位中年男子,只点了一盏灯,便就着这月光,专心致志的下起了手中的一盘大棋。
谷内空旷安静,连鸟叫虫鸣声儿都不曾听见过。
沉寂良久,忽然听见一阵儿棋子‘哗啦’落地的声儿。
“穆兄胜了。”灰袍中年男人一挥手,语气里带了几分烦躁的意思,“这都二十年了,每次你找我来下棋都说要让我,结果每次都是带着我到最后几步再一子将我逼死,实在是过分。”
“我也是想锻炼你的棋艺。”
“你这是在磨灭我下棋的信心。”
“要不再来一盘吧,这一次,我保证让你。”
“不来不来。”灰袍中年男子有些烦躁的摆手,“我不高兴了,以后再也不想来苍山幽月谷了,下什么棋,你还不如拿一把弓让我上山去打几只鸟儿玩。”
“苍山幽月谷哪里还有鸟哇。”黑袍男子笑着摇头,默默的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重新收好,“这谷里的孩子们,没日没夜的上山猎物,我看啊,再要不了多久,这里的小动物们就都得被他们残害光了。”
“这怎得不打仗了,你们谷里的人还觉得闲得慌?射不得人就出-去-射-鸟-射猫?”
“能怎么办?这箭术可不是还得练着,不然万一有朝一日,朝廷又来讨兵出征,我幽月谷连一个神射手也拿不出手来,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你倒是不必担心这个,至少我预估这二十年内,西鄞国内都不会再起战事了。”
“哦?为何?”黑袍男子好奇问道。
“这冀北孝文侯一日不出,西鄞上下哪个敢造次?”
“你竟是这般看重这孝文侯爷?”
“那可是嬴嗣音啊,莫非穆兄还敢轻视了不成?稍微抬抬手,跺跺脚,整个西鄞国都得震上三震的人物,当年战事分明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等多方优势,可偏是随口一句话就撤了自己的人回冀北去了,虽然江湖朝堂上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其中有内情。”
“没人敢说什么?这江湖上不是早就流传着他为何撤兵的故事版本吗?”
“嘘。”灰袍男子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些市井谣言你也信?且不说孝文侯爷和西鄞圣上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就算这事儿真是真的,那咱们知道就成,可千万别说,都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我什么都没说。”黑袍男子笑笑,棋盘又重新摆好,只是手里握着一子还来不及放,目光便急急移向了窗户之外,眉头轻皱,“看来这棋是不能继续下了,苍山幽月谷,来客人了。”
谷外亮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火光来。
夜猎的弟子纷纷骑着马朝有动静的方向奔袭而去。
不夜猎的弟子听见响动也跟着纷纷从床榻上爬起来,穿衣服套鞋子忙的不可开交。
沈清寒左手拿着自己的翠青色长剑,右手抓着嬴嗣音那把透着诡异邪气的鲜红血剑,根本来不及管守在自己身后的莫南风,只能顾着一个劲儿的以最快的速度朝前方奔走而去。
莫南风轻功并不必沈清寒差,但总归是要护着自己心上人的后背,何况两个人走的时候还硬抢了嬴嗣音的那把佩剑,那东西由沈清寒拿着,而莫南风则是负责断后。
司马卫侯前后脚的追了上来,整整三天,一行人就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图,顾则笑起起跳跳,蹦跶两下还成,可背上背着那么重的东西,哪里还经得起这样长时间的辛苦跋涉,他早就喘气儿喘的厉害,若不是有商落云拽着,只怕现在不知道趴进哪个草垛里躲着休息了。
“不行,不行,我,我要死了。”顾则笑绝望的大喊。
“没用的东西。”司马卫侯斜睨了他一眼,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你,说我没用?”听到自己人的冷嘲热讽时,顾则笑不敢相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他拼了命的跳到司马卫侯身边,再次质问道,“你竟然说我没用?你他妈的倒是背着我背上这玩意跑三天试试呀。”
“谁让你要拿那么费劲的武器?”
“我惊天雷顾则笑,不拿惊天雷,我还能抓着把剑跟你们似得,轻松随意,跳来跳去?”
心里憋着火儿,顾则笑小孩子脾气闹开了,不管不顾的,也不追着跑了,自个儿脚尖一点落了地,把这惊天雷一架,直接扯着嗓子吼道,“不跑了不跑了,那沈清寒跟个绿毛鸟儿似得,你们追得上个屁,还是让爷爷我轰他一炮来的快。”
“顾小兄弟,不可胡来。”眼见着到了穆家的地盘儿,这谷内的人全都是西鄞皇宫里那位身后站着的一派,若是顾则笑真惹了什么麻烦,只怕嬴嗣音不方便出面保他,想到这个,商落云便只能急急伸手来挡,“司马大人轻功超群,想必那两位少年很快便会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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