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故让方郁峦惊慌失措,他面无血色,跪在许千阑面前抓着他的衣角:“师尊,求您不要抛弃弟子,弟子不会伤害到您,弟子保证……”
“你的事回去再议。”
方郁峦咬咬牙,连连磕头,不松手:“也请师尊放过我爹,他……他只是,只是……”
他支吾着,也实在想不出为父亲开脱的理由,说他因为虚荣与胆小酿成了大错么,可是这造成的后果焉是一句知错就可以的?
便是以他这条命来偿,也根本不够。
可身为儿子,他又着实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
“师尊,求您放过我爹。”他这求饶的话说得心虚而无力。
“小方。”一直未吭声的江暮出乎意料地开口。
他说话,许千阑就主动地回到他身后站着,不再吭声,他相信这位仙人。
方郁峦听他叫自己,连忙又朝他磕头:“师叔祖求您劝劝师尊,饶我爹一命吧。”
江暮没有劝,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叫他惶然呆住。
周围人也都惊呆,带着不可思议地眼神看过来。
那白衣的尊者坐在桌边,淡淡的声音,道:“他不是你爹。”
方郁峦陡然一怔,跪在中间,愣愣不知所措。
众人越发觉得脊背发凉,更是聚拢在一起,都躲在江暮的身后。
方老爷颤颤道:“尊者为何这样说话,您怀疑我的身份吗,我若是可以冒充,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做过的错事?”
“我没说你被冒充了。”江暮道,“方城主,你既然已打算求助,即便不敢告知微明宗,修界宗门众多,为何不向其他宗门求助?”
“我正好收到了玄迹宗的灵决,在灵决中回复话语,比重新传灵决方便许多。”
“玄迹宗说你是几天之后才回复的。”
“是,我那时候还没想好是不是要求救,后来才决定的。”方城主又愧疚低头,“是我的错。”
“你在灵决中只说“救命”二字,让玄迹宗云里雾里,你为何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我……我以为玄迹宗能听明白这里有危险,不用细说。”
江暮的目光看过来:“是不用细说,还是没时间细说?”
方城主猛地抬眼。
“不是因为回复灵决比较方便,而是已身处危难之中,不能主动传灵决出去,不是没想好要不要求救玄迹宗,是于危难之中挣扎,才寻到了一个机会回复灵决,不是不用细说,是在紧急关头来不及细说。”
江暮缓缓起身:“这整个方家,那方小丫头与做饭老者都是上品灵根,涤清浊气的能力强,他们也自己早有提防,除此之外,无一幸免,皆化为了烛人,方老爷,你既没有灵力,是如何躲过烛人吞噬的?”
“我……那个……我也早有提防,毕竟我最先知道这个事儿的,我一到子时之后,就不与任何人靠近,方才躲过。”
“不。”江暮摇头,一字一句,“你没有躲过去。”
语气淡然,而方老爷却忽地攥紧手。
“仙尊这话什么意思?”周围人连忙问。
江暮看着方老爷,又重复一遍:“你没有躲过去,向玄迹宗求救的是方城主,他当时正处于被吞噬的困境之中,三天后尚有最后意识的他只能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与玄迹宗回灵决。”
有些话倒没错,回复灵决比重新传灵决方便许多。
“向玄迹宗发求助灵决的是方城主,而向方郁峦发贺寿帖的,已经是烛人。”
“什么?”众人大惊,“城主也是烛人?”
方郁峦还跪在地上,已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仙尊不是说,烛人是不知道自己是烛人的,除了本能趋避火焰,子时之后拿着灯出来吞噬他人,其他时候与平时无异吗,那么,即便城主变成了烛人,也应该还记得之前是要向宗门求救的吧,他怎么又不求助了呢?”有人道。
不过,若是江尊者说的是真的,他是在危难中好几天才得了个机会求助,其他人不是一下就变成了烛人么,怎么城主那吞噬了好几天?
方老爷声音里掺杂了几分笑:“江尊者您说什么呢,我真的听不懂,您看,今儿在场的烛人都融化了,我可是好好的,我怎么会是烛人呢?”
众人听此话一想:“对啊,烛人们都融化了啊,没有融化的那就不是烛人啊。”
“这个烛人,与其他的不一样。”江暮道,“方城主,那盏让玉公子变成烛人的灯,你放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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