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位于云澜国南方,是六皇子萧景澈的封地。
萧景澈之母淑妃,乃清贵世家之女,向来与宜妃交好。
此次,太子萧景湛听取皇后张如英建议,把将军府众人的流放之地选在天水城以南的回雁山,既为引诱萧景澄入局,亦想借机敲打萧景澈。
三月中旬,沈家除已去世的沈长风外,其余诸人皆被流放。
沈家两房加起来共二十八名家属组成的流放队伍出发数日后,天水城,楚王府书房内,楚王萧景澈正与王府长史鲁封商议该如何应对此事。
萧景澈从书柜后的暗格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鲁长史,道:“去岁腊月,我派人前往京城给父皇、母妃送年礼时,母妃给我回了这封信,上写宜妃之死,另有隐情,近期朝堂或有动荡,嘱我安生呆在封地。果不其然,几日后,太子便以叛国之罪逮捕沈家众人,又以雷霆手段除去沈长风……”
鲁长史双手接过信件,叹道:“如此重要之事,王爷怎从未与属下提及?”
萧景澈解释:“宜妃久居深宫,位于四妃之首,若她之死有隐情,必然是皇后手笔。此事牵连太大,我不得不慎重,望长史见谅。”
鲁长史用几息时间快速看完信上内容,皱眉沉思片刻,道:“沈将军乃一品大将军,即便有罪,也需三司会审后再宣判,太子如此着急除他性命,必是他发现了宜妃去世的真相。”
萧景澈点头:“五哥半年前回封地时被刺杀,生死不明,大家都不知主使之人究竟是谁。但前段时日,落日谷、昭武城附近接连发生几次交战,我遣人打听,道是五哥未死,太子之人发现他的行踪,数次截杀,意欲治他于死地,不过,五哥身边有高人相护,最终得以安全返回。”
“晋王既已返回东华城,必会召集属下于流放途中救人,太子殿下把流放地选在咱们天水城南,明摆着要令王爷难为……”
鲁长史说至此处,眉心紧锁,继续道:“届时若沈家众人在王爷封地被劫走,太子怕是会借机对王爷出手。”
萧景澈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若五哥不在,我便是太子的下一个目标。今日叫鲁长史前来商讨,也是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避开此事。”
“此前,晋王长期避居东华,太子与他二人尚能相安无事。如今双方已摆明撕破脸面,他们之间,必有一场大战……”
鲁长史边踱步边分析道:“晋王若能在沈家流放队伍未达天水城之前,出手把人救走最好。这样,便与我们无甚干系。倘若他们来得迟,流放队伍已进入王爷封地,我们表面假装相助太子巡查,私下派人对晋王施以援手,既让太子找不到针对我们的由头,也能助晋王一臂之力。”
除此之外,萧景澈暂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点头道:“就按长史所说去办。只是,此事,需做得隐秘,万万不能落下把柄。”
而后,长叹一声,“若他们二人之间有得选,我倒希望是五哥坐上皇位。他品性端方、为人正直,比荒淫无道、心胸狭窄的太子好上太多。”
听闻此言,鲁长史感慨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正因为大家都如此想,皇后与太子才会急着对晋王痛下杀手。”
……
商议完,鲁封告退,前往长史司安排相关事宜时,晋王萧景澄一行人正纵马疾驰在通往锦屏城的路上。
为防牵连到六弟萧景澈,加上时间尚算充裕,萧景澄把动手之地定在距天水城二百多里的外的凤凰山,那里地形隐蔽,方便攻击也利于撤退。
不过,太子必会加派人手,劫走沈家众人之事定然危险重重。
可这些人,不仅是他的亲人,更是为云澜国拼杀多年的功勋之后,他不能不救。
即便明知这是太子针对他布下的阳谋,也只得奋力一拼。
一路急行,萧景澄、李鱼等人到达锦屏城后,并未入城,而是选择从城外古岳山方向绕行。
众人在古岳山半山腰处歇息时,萧景澄下马,给李鱼扫出一块干净地方,又从周大海手中接过水和食物递给李鱼。
李鱼看到他一众属下不时偷瞄过来的眼神,低声道:“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无须王爷动手。”
她身边的莫语却毫不客气,把手伸在萧景澄面前,道:“我要和鱼姐姐吃一样的。”
萧景澄命周大海再拿一份递给莫语,注意力又放回李鱼身上。
他知道李鱼至今仍未原谅他此前的欺骗,这次之所以同他一道前来,还是为了他许诺的钱财。
现在,他在李鱼心中,怕是连莫语的位置都不如,只是他不希望两人关系就此渐行渐远。
李鱼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咀嚼着嘴中食物,突听坐在她旁边的萧景澄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愿意。”
愣了片刻,李鱼方明白他说的是他愿意为她做这些事。
细想这一路萧景澄对自己的照顾,之前处在生死之间时他让自己先走的选择,以及她受伤后,他的愤怒与担忧,李鱼心底不由闪过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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