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扣动门板的声响催人起身,夏斯弋不在状态地拉开门。
见到钟至的一瞬,他半掀的眼皮瞬间睁圆,想都没想地直接关门。
钟至眼疾手快地扒住门板,死死锁住门板的动向,骨节分明的手因用力蜿蜒出几道青筋。
“等等,我有话说。”
这么刺激的吗?
听到熟悉的嗓音,钟至可能替他出过头的事重新在夏斯弋的脑海里转了一圈。
短暂的迟疑令他失去先机,他干脆松了手,不再夺门。
没了关门的阻力,钟至卸掉力道,泛红的指尖从灰白的门板间滑下。
夏斯弋不爽地抬起眼,视线落在眼前还略带病色的面庞上,周身带刺的壳不自觉柔软下来。
他抿着嘴,在开口询问钟至“他有没有事”和在内心腹诽“他爱死不死”之间反复徘徊。
还没等到他完成漫长的纠结,钟至的笑声先钻入了耳腔。
夏斯弋:“?”
钟至憋笑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调出相机自带的镜面功能,垂直立在夏斯弋面前。
纵然照得不够清晰,夏斯弋还是一眼就关注到了自己如同刚生吞了半斤辣椒的嘴。
夏斯弋笑不出来,他恼火地扒开手机,无语地对上罪魁祸首的笑颜。
他是怎么有脸笑的?
夏斯弋恼羞成怒,连拉带拽地扯着钟至走向无人的楼梯间。
楼梯间角落里空旷静谧,悄然稀释着压缩的情绪,连同夏斯弋想打人的冲动一起拉回了可以维持理智的程度。
他有点后悔和钟至出来了。
指节和手腕接触的位置温差明显,夏斯弋不自然地松开手,无可避免的尴尬恣意生长,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钟至先出声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扩散,如同加入混响,搅得人心口发慌:“上午我误食——”
夏斯弋扬声:“闭嘴。”
如果说有什么能比上午那件事更尴尬,一定是被迫和另一位主人公一起复盘那段记忆。
钟至充耳不闻:“我是说——”
夏斯弋再次打断钟至:“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钟至只好省略前言,直击重点:“我不记得当时的事了。”
夏斯弋猛地扭头看他。
一种茫然感从钟至的眼眸里萌生,仅短暂存在了几秒便融化散尽。
钟至浅浅眯起他的桃花眼,向他歪歪头:“你这种反应,难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夏斯弋瞪了钟至一眼,声音因为心虚拔高了几个度:“胡说八道什么?有也是我打了你一顿!”
眼看刺猬又奓了刺,钟至见好就收,他舒展眼角的笑意,正色道:“谢了。”
不合时宜的话一出口,瞬间冻结了夏斯弋的窘迫,他莫名从羞恼的外壳中脱离出来,呆怔地回望向钟至,似是在等待解惑。
钟至解释:“谢你没有丢下我,还送我去了医院。”
夏斯弋最应付不来的就是钟至突然正经的态度,他别扭地别过头,讷讷道:“咱俩的关系说这么友善的话不合适,就当扯平去年军训的事了,以后这两件事就当都没发生过。”
钟至温和颔首。
说完,夏斯弋自觉很亏。
去年军训他被蚊子咬过敏进医院,钟至没少拿这事奚落他,早知道钟至记不得,就应该趁机多踹他几脚。
虽然忿忿,但人不记得事了,他自然也没法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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