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女儿手臂酸了。”一个小女孩顶着烈日扎马步,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湿。
“还有半柱香,待香燃尽了,才能歇息。”洛鸿云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却还是攥紧了手,冷漠地说道。
洛锦书咬牙坚持,视线渐渐模糊。
“洛鸿云!你干什么!”一位美妇人疾步走来,横眉道,“她方才四岁,白日习武,夜里学琴,你这是要她的命!”
洛鸿云却不为所动,面色冷峻:“我洛家人不养废物。”他偏过头与沈岚对视:“不若,你且问她,可愿承此苦?”
沈岚转过头去,眼里蓄出泪来:“锦书......”
洛锦书甩了甩头,直起身板,脆生生地回应:“娘亲,外头晒,您回房里歇着罢......”她眼前一黑,突然,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地晃了晃,“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锦书!”洛鸿云和沈岚大惊失色,立即冲上前去。
“糟了,中暑了,来人,快召府医!”沈岚急得泪珠直掉,抓着帕子紧打了几下洛鸿云,“锦书要是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洛鸿云默不作声,抱起洛锦书沉下眸子,紧步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步子一顿。
“她总会长大,总要回京城...若是太平盛世,她日后自然锦衣玉食,高枕无忧。可若是乱世战起——她总会有她要担的责......我多教她一点,她就多能保自己一分。”洛鸿云沉着声音,“锦书不是笼中雀,要做就做天上鹰。”
沈岚一滞,看着洛鸿云轻柔地抱着洛锦书走进屋子,宛若捧着易碎的珍宝。
沈岚扶着门边,抓着帕子的手无力垂着,沈岚咬唇不舍:“夫君,桃源城不能养锦书一辈子吗?”
“......不能,十五年,最多十五年。”洛鸿云摸着洛锦书的额头,轻声呢喃,“就是如此,那也是我们偷来的片刻安稳罢了。”
就这样,寒来暑往,未有一日间断,洛锦书年八岁时,便已然能帮洛鸿云办案。
“快!带他们快走!”洛鸿云把洛锦书推进屋子,扔给她一把钥匙,随后带着人冲了出去。
洛锦书摔在地上,焦急地看了一眼洛鸿云的背影,便一骨碌爬起来。
幽暗潮湿的房间,狭窄冰冷的铁笼,腐烂的血肉上是狂欢的鼠群,黄色的脂肪和破碎的组织像垃圾一样,堆在笼子边上。
洛锦书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光束从她背后照进来,鼠群逃窜,一双双惊鹿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洛锦书。
洛锦书掀开最近的一块黑布,灰尘飞扬。
“咳咳,咳......”洛锦书面色难看地捂着嘴咳,目光扫了过去。
锈迹斑斑的铁笼里,一个瘦小的小男孩手脚带着金属的枷锁,身上是绽开的发黑的鞭痕,他仰起满是血污的脸,眸子如一潭死水。
洛锦书见状,急忙拿洛鸿云刚扔给自己的钥匙打开铁笼。
洛锦书一边动手,一边安抚小男孩:“你放心,人牙子已经被我爹爹引走了......啊!”
铁笼刚一打开,哗啦,铁链拖动的声音骤然响起,小男孩像恶狼扑食一样按倒洛锦书,张开嘴就要咬洛锦书的脖颈。
洛锦书急忙拿手臂一挡,另一只手抵在地面,减缓巨大的冲击。手臂渗出血来,洛锦书痛苦地哀嚎,左腿反应过来弯起膝盖顶在了小男孩柔软的肚子上。
小男孩吃痛闷哼一声,松了劲,洛锦书连忙又踢一脚,将人踢开。
洛锦书捂住伤口,强忍着眼泪:“我是来救你们的......你干什么!”
小男孩躲在笼边,防备地看着洛锦书,漆如点墨的眸子暗藏杀机,好似下一秒就会又扑过来。
“...骗人......”小男孩沙哑的声音响起。
洛锦书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不信,我还不救呢。”洛锦书踢走地上人牙子乱扔的刑具,气鼓鼓地去开别的笼子。
小男孩顿时也有些无措,但还是防备地站在角落,死死盯着洛锦书的一举一动。
“没事儿啦,别害怕......”洛锦书熟练地打开铁笼,把里面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拉出来,解了枷锁。
洛锦书这些时日已经和洛鸿云四处查办了好几个倒卖孩子的案子,做这些事,倒也轻车熟路。
当!外面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兵器打斗声。洛锦书面色一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边打开笼子,边把钥匙分发出去。几个小孩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便把人都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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