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钥匙到所谓东头的酒窖,找到那个上锁的柜子,那锁上锈迹斑斑,但因为厚重,仍然结实,我用钥匙打开锁,用力拉开陈朽的门,便扑鼻闻到一股酒香,这香气比起窖里其它酒自然浓郁许多,我把那把钥匙随手扔掉,把那坛女儿红抱起来,出了窖门,又把酒窖重新锁上。眼看天色擦黑了,我托厨娘把钥匙交还卢嬷嬷,抱着酒向秋棠阁去。
我顺着楼梯一步步向前去,酒抱在怀里,我听见坛中酒液四溅的轻微响动,酒浪一阵阵拍在我的小腹上,那些酒气顺着泥封边上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裂隙渗出来,渗进我的心胸内,我深深吸一口气,这香气如此熟悉,不同的酒虽各有不同,但都实实在在伴了我许多年,这些年来,即使在睡梦中也萦绕不绝,细细丝丝,又十分浓郁。
人说:“酒是穿肠毒。”
又说:“酒是仙灵药。”
许多年前,有人对我说:“你可以喝些酒的。”
我问他:“这对我可有用?”
他点头说:“有。”
我没说话,低头等着,他果真又加上一句:“暂时。”
我抬头看看他,他便又叹口气说:“也许。”
我点点头,接纳他的建议,但这许多年,我从未醉过,酒香熏着我的眼,鼻,唇,舌,心,肝,胆,脾,肺,四肢百骸,可我躺在船上,闭着眼睛,从来清醒,不曾醉过。
我抱着酒坛上楼,用肩膀顶开房门,把酒放在桌子上,江一棠坐在床边,吸吸鼻子,抬头向我笑道:“是酒么?”
我点头。
“真好。”她说。
桌上本放了一壶茶和两个茶杯,我把茶杯扶正,把茶壶里的冷茶从窗户泼出去,拍开泥封,将酒倒进茶壶里,用茶壶满上一杯,递到江一棠面前。
江一棠握着装酒的茶杯,脸上便让酒气熏红,她轻轻笑着,眼角那抹梅红色的线条微微上翘。她喝酒时,是将唇抵在酒杯沿口微微吮吸,把酒一点点抿进嘴里,我也曾这样喝过,酒香满口,浸润肺腑,混得全身酒意。
这样慢酌很难喝醉,但江一棠这会儿依然酒意上头,烧得她脸颊通红,眼睛也染上红丝。一杯喝完,她抬头看我,眼睛透着些微水光,问我:“浮生,你也想来一杯么?”
我点点头,她便拿起壶,在另一个茶杯里倒上酒,我拿起来,一饮而尽,在我眼里,这并不算什么好酒,酒意在心里打个转,便消失了,我能辨别鉴定上千万种酒的分别和优劣,但这千万种酒在我心里,却是分毫不差。
女儿红这种酒,我是喝过的,它有过很长很长的历史,传说的是,许多年前一户人家在家里女儿出生之日埋下酒,待那孩子成人出嫁之日再拿来品尝,饱含了岁月沉淀的柔婉,寓于祝愿和幸福,故而唤作女儿红,后来传开,名字倒是保留,却再不是女儿出嫁才能饮用的了。青楼女子常有偷偷埋这酒的,未尝没怀着些隐秘的少女心思。
我不应当再留在这里的,便放下酒杯,道:“一棠姐姐,我便回去了。”
江一棠答应,再起身倒酒,再坐在床边上抿着。
我为她点上油灯,关上窗时,瞧见天色终于暗下来,我开门出去,回身把门关上,下了楼,瞧见雀儿已经睡在屋里。我坐在那床边,从窗户看见月亮,它正一点点补满,光一丝丝如酒香,不察痕迹地渗进夜幕里。
侠客今次又是翻窗户进屋的,他踩在雀儿房间的窗檐上,打开江一棠屋里的窗户,一翻身跳进去,先低头说一句:“姑娘,我要走了。”才敢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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