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进宫一趟,往他好姐夫永明帝的心窝窝放了一把火,烧得他心头火热,慷慨激昂。
试问有哪一个“皇帝”这个职业的从业者,不想要建功立业、名传千古的?答案是——没有!
正常情况下,任何一个皇帝,都希望自己像饶舜禹,像秦皇汉武,在汗青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不是庸庸碌碌、平平常常,在史册中被一笔带过。
眼看着那把名为野心的火已经上头了,永明帝的脸都涨红了不少,曹穆之没好气地往湛兮的头顶敲了一下:“你说的这些事儿,远着呢。”
她这一桶凉水泼得很是时候,永明帝回神了,扶着额头长叹一声:“着相了着想了……”
他倒是没有怪湛兮,任何一个皇帝听到那般设想,恐怕都是忍不住的。
但湛兮反而有些怨念:“现在看来是远着,但行动起来,它就会越来越近,不行动的话,它永远都那么远,永远够不着。”
曹穆之微微颔首,放下了手中精美的瓷碗,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话虽有理,但这‘行动’,不该是皇子们行动。”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去研究,那为什么不能是皇子们去做?”湛兮问。
“傻孩子,”永明帝摸了摸湛兮的头,“皇子自然有皇子生来就要担当的责任。”
可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一个啊!
湛兮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永明帝并没有察觉他心中真正沉重的是什么,还以为妻弟在为了自己的求情不利而难过呢,便安慰道:“金童子不必如此,今日之事,朕就不惩罚他们了。”
湛兮笑嘻嘻地抱住了永明帝的胳膊,说:“姐夫你对孩子真好!”
曹穆之在旁边哼了一声:“他惯着你们,自然是他好。”
湛兮又卖乖地向曹穆之依偎了过去,说:“姐姐你也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了!”
曹穆之捏了捏他的小脸:“你这小嘴是天底下最甜的嘴了。”
湛兮嘿嘿笑着,之后就靠在曹穆之肩上嘟囔:“虽然皇子们有生来就要担当的责任,但是这不还早着吗?他们两加起来都没我的岁数大呢,我现在都还爱玩,他们爱玩也不算大错,不如那就让他们玩儿去吧。”
他另辟蹊径:“既然大虫儿和青雀喜欢,那就让他们去玩吧,反正如今下午无课,他们和小狗玩是玩,学着《墨经》做实验也是玩,左右都是玩,又有是什么不一样的呢?虽说是落了水,那也是他们考虑不周,并不是玩《墨经》的错,姐夫你也已经罚过了,日后他们要玩,就派人守着吧,安全为上。”
永明帝自然是答应的,诚如湛兮所言,和狗玩是玩,动手去验证《墨经》中提到的道理也是在玩,玩与玩之间,并无本质的差异。
不过湛兮方才故意在永明帝心头点的那把火,却没有完全熄灭,永明帝思忖着,两个皇子不一定能研究出一点什么来,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而要万一真的能有所收获的话,那未来……
湛兮进宫一趟,帮两位皇子搞物理实验的事情过了明路还得了允许,又趁机在永明帝心头放了把火还顺带浇了些油,湛兮就准备撤退了。
今日份的成果还不错,虽然来年夏季二皇子就满六岁,两位皇子下午可能要习武了,可能小实验小研究就没时间了,但至少湛兮也争取到了这个秋天到下个夏天的这一大段时间给他们去玩。
而永明帝嘛,他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他一会儿听湛兮说“大雍朝的玻璃要称霸海内外”,一会儿又听湛兮说“凡铁骑所踏,战船所至,皆为大雍”。
那见不着的大饼是越画越大,而且看着非常的“真实”,仿佛只要努力地往前狂奔,终有一日伸手就能够到这个大饼了……
身为皇帝,他是当真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前跑一跑、伸伸手,尝试着能不能吃到那块大饼。
如此以来,接下来湛兮要做什么,他只怕会更加地放任,甚至支持力度可能会更大。
而若是湛兮当真取得了某些成果的话,嘿,那就是坐实了他“金童子”的名号,永明帝只怕会全力支持。
湛兮这个野心纵火犯,自觉今日收获颇丰,他准备离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总管太监郭大福出现了,给永明帝呈上了淮安王的请罪奏折。
本来要走的湛兮,抬起的脚一转,又走了回来,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是什么是什么?是李星纬那个死鬼他爹给你写的奏折吗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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