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不上长得有多好看,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双仿佛藏着灯塔的眼睛——其实单只用容貌来衡量这个人,阎颂觉得是一种轻视,因为对方的行事作风与超强能力完全当得上一方领袖,力量上或许不足以与异能者抗衡,但在独属于他的领域,不论是人脉还是人气,都足以称王。阎颂之所以把这人留下,除了最初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玩具的这一心理,还有隐隐约约,来自年少时对于强者的天生仰慕,即使他现在已经成为第二基地的实际统治者,对于这个男人的仰慕却并未消退,反而随着更深入的了解日渐增强。“饭盒放袋子里。”男人用做注解的余光扫了眼面前看上去很闲的青年:“待会儿我一起提出去。”阎颂乖乖把两人吃完的空饭盒装进袋子,起身去冰箱里取出两盒冰淇淋,习惯性把草莓的放在男人面前,他敲了敲桌子,温柔地说:“父亲,试验时间还没结束哦,这么早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不太好吧。”吴谢并没有在这种小事上做无谓的抵抗,他把资料页根据编号一张张码好,端着圆形盒子抄起小勺吃起来。舀了两口,男人把眉皱起,阎颂对于这人的反应非常敏感,他掀了掀眼皮,见对方紧紧抿着唇,显然是等雪糕在嘴里化开——只是这个表情实在看不出来是在吃甜品,倒像在喝苦得出奇的中药。阎颂忽然想起,他好像还从来不知道吴谢喜欢吃什么。“父亲,不喜欢吃甜食吗?”他问。“嗯。”男人埋头在冰淇淋表层挖出一圈年轮痕迹,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很专心,尽管甜食的味道并不能取悦他,却依然维持着不慢的食用速度。阎颂咬着勺子看他,忽然道:“父亲的那盒看上去更好吃一点。”男人动作微微一顿,不善的视线落在对方脸上。青年丝毫没有被人注视的尴尬,凑过去就放柔了嗓音,菱形的眼像撒娇般眯起,低声道:“喂我。”吴谢有一瞬间的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当对方提出这个要求时,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另一个声音——那是言嵩在吃完蜜枣后说“不够甜”的时候。那时的他明明只能看到几何色块,却莫名觉得眼前的画面与那个时候,简直完美重叠。他在发怔,青年也并不着急,只耐心地低着头,眼睫被光线晕出扇形淡影。吴谢最终默默舀出一勺粉色雪糕抵在青年唇畔,便见这人稍稍侧过头来,那双琥珀石一样的瞳仁注视着他,故意张开口咬住勺子,用齿尖刮走上面甜沙沙的味道,留下两个牙印。含着嘴里的雪糕,这人蓦地朝他笑了一下。青年人特有的朝气与天真晃了吴谢的眼,阎颂真的拥有非常良好的外貌优势,五官精致且颇具英气,用俊美形容并不过分,舔唇的动作也不让人觉得违和,反而带着大猫一样的餍足感,看起来竟然非常可爱。吴谢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三口并两口把盒子里的甜食挖空吃掉,男人快速将资料收好,提起垃圾袋就打算离开,然而刚要出门,长手长脚的青年忽然撒娇般从后面拉住他白大褂的一角,一抽一带就把人禁锢在怀中。吴谢一惊,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就笑嘻嘻地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随后,他看到青年原本愉悦的笑容融化在嘴角,取而代之的是满含震怒的阴沉。“你发烧了?!”吴谢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他抬手抚上额角,果然摸到一片滚烫,大概是刷新药剂的功劳,如果不是阎颂突然贴上来这一下,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发烧。“没什么事的话。”男人说,“我先走了。”手臂猛地被人拉住,阎颂表情阴沉得可以与乌云媲美:“你要带着一身烧去做实验?”“嗯。”男人掰开被桎梏的手臂,夹着拐杖就要走,对方却凶悍地把他拽了回去,天旋地转间,竟然被这人一把扛上了肩头!金属杖当啷落地,吴谢大惊失色,挣扎没多久就连人带资料被摔在沙发上,怀中一松,稿纸像雪花一样飞得到处都是。还没缓过神的男人对上青年冰冷而阴郁的视线,顿觉处境不妙,对方逼视着他,不给丝毫逃避的余地,居高临下地开口道:“把衣服脱了。”男人闻言刷地站起,有伤的腿微微撑着地面,硬是勉强稳住身形,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此刻像凝冻了一层寒霜,久居高位浸染出来的气势丝毫不输面前的青年人。他口齿清晰,字正腔圆地回答道:“让开。”“我也没挡着你。”青年怒极反笑,“你要是想走,就走啊。”男人立刻蹲下身收拾资料,他速度很快,阎颂俯视着对方毫不留恋的动作,心中陡然冒出一股无名火——在这个人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他花费精力去研究,除了所谓的抗病□□剂,除了“为人类谋福祉”那样一看就极度虚伪的理想,他从不把其它事物放在眼中,连同他自己在内,都是可以牺牲的对象。阎颂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人是这样的性格,可最奇怪的是,当事人对此毫不在意,但他却总能被对方这种糟践自己的行为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拳砸下去毁掉什么来释放自己的不爽,他不得不时刻“看”着这个人,生怕这人突然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但现在,他终于忍不住了。揪着男人的领子一把提起来,阎颂把人狠狠摔回沙发,一个重力压制就让对方动弹不得,他转身去找酒精。单膝跪在柔软的垫子上,他也不看男人的表情,一把掀开对方单薄的白大褂,就看到这人从领口一丝不苟扣到最末一颗的衬衫。不耐烦解开,他随手一撕,珍珠白的纽扣霎时哗啦啦崩裂出去,轱辘轱辘滚进茶几与沙发的缝隙里。“阎颂!”极具警告性的咬字从男人口中发出:“注意你的行为。”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气得狠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即使如此,他还是竭力用极佳的教养把怒火压制下来,阎颂也因这声警告停下了动作,低头看他。因常年不见自然光,这人养得雪白的脸颊上晕起很明显的淡红色,剑眉因克制而微微发颤,耸起的眉峰锐利又好看,眼睛亮闪闪的,就像里面藏着对月亮——从认识到现在,他还从来没见过对方这样的表情,倒是意外的……吸引人。“父亲为什么不听话呢。”阎颂的目光柔和下来,“您要是突然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该怎么办?”吴谢听完这话,忽然沉默下来,滔天怒气也好像被其中包含的某些信息骤然浇灭,只余不可捉摸的平静与漠然。阎颂正在为对方改变的态度感到疑惑,却在一片空寂中听到男人凉凉的嗓音:“说什么傻话。”伸手拢了拢领口,吴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你不一直在‘看’着吗?”青年脸色骤然一变。他紧紧盯着身下面无表情的男人,嘴唇颤动,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固执地打开酒精瓶,用棉花蘸了液体就往前伸——指尖将欲触碰到男人胸膛时,却被这人毫不犹豫地挡了一下。吴谢说:“不要做没用的事。”“……这不是没用的事。”握住对方撕开的衣角,青年低声说,“我只是不想你死。”似乎沉默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阎颂先觉头顶轻柔地覆上几根微凉的指尖,然后,那只拿过手术刀,摸过枪械,扣过扳机的手,轻轻盖在他细小的发旋之间。男人的指腹带有白茧,并不细腻,却是少有的宽厚,渗露出一种超越冰冷皮囊下的温柔。青年眼瞳因惊讶而微微放大,蓦地对上男人投注过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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