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晨添柴火的手一顿,抬起头来,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云沐那张消瘦的小脸。司玉晨平时除了去书院上课外,也会跟村子里的人打些交道,帮他们写写书信之类的,所以对村子里的情况比吕氏了解。“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听说夫家当了官后就把母女三人给弃了。”说到这里,吕氏温婉的脸上露出一抹与她气质不符的冷笑。“这种忘恩负义的男人,不要也罢。”“娘,饼子要糊了。”司玉晨适时开口。吕氏这才慌忙拿起筷子把饼子给夹起来。“糊了好,糊了比较香,一会儿你就把它吃掉吧。”“……”正文见新邻居“雯儿,你这东西从哪里得来的?”云沐扛着几个一捆竹子回来,发现地上有好几个青色的外面长着利刺的东西兴奋出声。云雯正在拿石头砸着玩儿,闻言抬起头道:“是在后面的地上捡到的。”她们所在的破庙后有一处小林子,云沐的竹子就是去那边砍的,她去的时候可没有看见,这东西可是宝贝!“在哪儿,你带阿姐去看看。”云雯扔了石子乖乖的拍了拍手,拉着云沐就到后头林子去了,穿过小竹林后,林子里头有几棵树,因为生长的地方比较偏,平时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云沐牵着云雯走过去一看,一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居然让她发现了板栗!云沐找了一个长木棍儿来。“雯儿你站得远些,免得那些东西掉下来砸到你了。”“好。”云沐拿着木棍把树上的板栗给敲打下来,又让云雯去找来几片大叶子将板栗都捡回去。两人一通忙活下来,捡了不少。“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回到家里,云沐将板栗在屋子里铺开,拿了镰刀来把外皮给剥开露出里头光滑的栗子。“阿姐,这是什么?”“雯儿没见过这种东西吗?”云雯摇摇头。云沐看向方氏,方氏皱了一会儿眉头才道:“这好像是栗子。当年你爹给我带了两颗回来,尝过一次。”方氏说的当年,是她刚嫁给云华,还没有怀孕的时候。这么说来,板栗这东西并不算是常见的玩意儿了,至少在这里不是。“娘,我们把这栗子做成栗子饼拿到镇上去卖,你说能卖得掉吗?”“栗子饼?”方氏是听都没听过。云沐一看她这反应就明白过来。“是啊,过去爹告诉过我,有很多富贵人家喜欢吃。”云沐觉得,云华这个渣男现在还是有点用处的。“那咱们试试看。”母女三人卖力的把所有栗子都剥了出来,云沐在板栗上弄了一个小口子,以便蒸熟后好将它们剥开。做栗子饼需要用到糖,可他们现在别说是糖了,就是连盐都没有。云沐想了想,还是出了屋朝隔壁的青砖瓦房去了。这座院子外面也用青砖垒砌了院墙,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砰砰砰”“请问里面有人吗?”云沐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有人应声。“难道没人在家?”云沐有些失望,正想要转身离开后,大门开了。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在视线碰上那一瞬,两人都愣了愣。“还真是巧啊。”云沐当先回过神来,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的新邻居居然是她之前救的司秀才。司玉晨惊讶过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儒袍,黑发只用一根布条简单的扎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松舒适的气息。“原来是恩公小娘子。”呃,这称呼怪别扭的。“原来我们是邻居啊,我就住在那破庙里。”司玉晨看她说自己就住在破庙里时,不仅不觉得难堪或是自卑,大眼里还透着一股自豪,不免有些失笑。“本该去拜访,奈何家母这几天身子不适,失礼了。”“客气,本来应该我们来拜访的,那个……其实我过来是想要跟公子借点东西。”“小娘子要借什么直说便是。”“我需要一些糖,不知道……”“小娘子要借糖,在下这就去拿来。”司玉晨不等云沐将话说完转身就进了院子。云沐挑挑眉,还是个挺干脆的人嘛,她之前就想好会被拒绝的,毕竟糖在这里也算是精贵的东西。不多会儿,司玉晨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罐子走了出来。“家里所有的糖都在罐子里了,小娘子拿去用吧。”云沐也不是矫情的人,反正她打算还的。“那就多谢司公子了。”云沐抱着罐子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哦对了,我叫云沐,你可以叫我沐姑娘。”“好,沐姑娘。”司玉晨从善如流。云沐拿着糖罐回到家时,栗子已经熟了,她把借糖的事儿跟方氏说了,方氏直道司玉晨是个好人。云沐没有接话,人的好与坏这个时候可看不出来,不过司玉晨肯毫不犹豫的把糖借给她,她还是很感谢他的。云沐将煮熟的栗子从水里捞出来,晾凉后剥了一碗给云雯她们。“娘,雯儿你们尝尝这栗子的味道如何?”云雯看着碗里橙黄的栗子咽了咽口水,可看方氏没动手也老实的没去碰。“娘,你快吃吧,不然雯儿都不敢吃了。”方氏回过神来,伸手拿过一颗最小的放进嘴里。栗子糯糯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她唇齿间蔓延开来,多年前仅存的美好记忆瞬间涌现。“好吃。”比当年云华给她的两颗栗子好吃!云雯也满足的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还不忘给云沐喂下一颗。“好好吃啊阿姐,这个栗子真是太好吃了。”云沐看着她吃得小嘴鼓囊囊的,眼底的笑意渐渐蔓延。娘三儿将栗子煮熟剥开后,云沐趁着栗子的热乎劲儿没过,把它们都碾碎做成了泥,然后撒上糖放凉一个晚上。一日一早,天空刚翻起了鱼肚白,躺在木板上的云沐就睁开了双眼爬了起来。这个地方晚上没有任何娱乐节目,所有人都睡得很早,早上醒得也早。她来到外间搭建的小灶台蹲下点了火,她要趁着天亮之前把所有栗子饼都做好了。家里没有油,云沐只能用水来煎栗子饼。她将栗子泥捏成只有掌心那么大小的花儿一样的形状放进水里煎,等到小花儿底座焦黄之后就铲起来。第一桶金在她的记忆中,从上水村走到镇上至少要一个时辰,这路程可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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