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戎”
我叹了口气,提起茶壶斟满一杯给他。
“要叫王爷......”
阿尔野笑起来,琉璃似的一双眼睛弯如弦月。
“王爷伤势如何?”
我抬头看他:“本王射你那一箭,你养了多久?”
“九个月”
“那本王比你强些,养了两个月便能上街闲游了”
阿尔野学着我的样子叹了口气,又端起茶盏饮尽,他垂了眸,有些落寞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茶盏。
我瞧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诧异。
不过一年半未见,这厮居然也晓得了什么叫做落寞?
初识时觉得这少年单纯多情,久处后发觉他骨子里还是带着些野望狠辣。
如今长了岁数,个头儿又窜了些不说,还生出这副寂寞姿态来。
果然是少年人......见风就要长一长,尝情便要愁一愁。
“你身边,有别人了”
他说这话时,眼眸中没什么情绪,几近木然的看着我,其实他大可以不问这句话的。
可惜,这崽子从前就霸道,至今也没变。
我又叹气,亦抬眼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不是别人,他是本王的心上人,你才是别人,番邦贼子,蛮夷而已,见本王不行跪礼,是为罪一,月余前暗箭伤了本王,是为罪二,本王不同你发作,并非是有什么旧情可念,只是不想误了两国邦交”
阿尔野垂眸一笑,有些凄然挂在唇边,轻声道:“我没有想伤你”
“那一箭的缘由,本王不欲追问,只当做一报还一报,可你若敢在京城伤了本王的人......”
我俯身贴向他耳边。
“本王必会屠尽呼兰一族,妇孺幼子,一概不赦”
阿尔野侧头看我,我轻笑一声,低头却见他衣领下埋着一根浅棕色的挂绳。
这挂绳十足眼熟,若没记错,我曾在这上头栓过一块指节儿大小的蜜蜡。
我伸手从他衣领中将那蜜蜡拿了出来,许是他一直贴身戴着,触手时,还带着些余温。
我挑眉,手上使了一把狠劲,挂绳当即被拉断,阿尔野纹丝不动,只是盯着我看。
妄图从我眼中瞧出些犹疑来。
我又笑起来,看都不想看那颗蜜蜡,随手就将它扔在了地上。
“一文钱不值的东西,留着也是笑话”
说罢,我起身叫来小厮,将方才要下的两碟子点心包进油纸里扎好,而后便提着点心走出了茶楼。
阿尔野没有寻来,我也乐见他没有寻来。
天上祥云阵阵,地上旧事了断。
甚好,甚好。
及至回了王府,我才从怀里将那个兔毛护手掏了出来,本想着去棋盘街能碰上叶崇然的话,就将这个护手送出去。
不想没碰上相爷,却碰上了单于,可见出门前的这个老黄历,该翻还是要翻一翻。
梁管家走过前院,一见我回来,连忙过来扶住我。
“王爷伤势未愈,时气又至大寒,何故又要出府去?”
我拍了拍他老人家的肩膀:“何故?自然是闲的身上长了蛆,要出门抖一抖的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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