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乘客争先恐后涌出船舱,准备上岸的时候,长富站在船头大声告诉乘客:“下午两点钟开船返回铁湾,今天需要回去的乘客必须在两点以前赶到船上。”
等所有的乘客上岸后,长富和有力把机划船打扫干净,准备迎接回铁湾去的乘客。长富告诉有力要看守好船,然后走上岸去餐馆吃早饭。一些乘客陆陆续续返回船来,把采购来的货物放在船上,见距离开船的时间还长,又走上岸去街上瞧瞧,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物质需要购买。
长富吃了早饭,买了两斤肉,回到船上看守机划船,见船上的物品摆放的不整齐,一边重新摆放起来,一边对有力说:“以后乘客买来的东西,你要他们摆放整齐,否则后面来的东西装不下。你现在上岸去吃早饭。”
有力走上岸,来到距离码头最近的街边餐馆吃早餐。不知是临近中午才吃早餐,早已饥肠辘辘,还是饭馆里盛饭的碗太小,有力现在在家里都是用大白瓷碗盛饭吃,饭馆里的饭碗小的让有力一下子不适应,有力连续吃了七碗饭,离开的时候,饭馆老板多收了有力一元饭钱。
没来案江之前,有力就听说案江历史悠久,是清水河沿岸最繁华的城镇之一。有力来到街上,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赶时间的人民常常花两元钱租乘“慢慢游”——人力脚踏三轮车。不久后案江又出了一种“快快游”——三轮摩托车。现在听说街道上有公交车了。
有力沿着老街走了一圈,只见店铺鳞次栉比,行人摩肩接踵,人们谈物论价,买进卖出,热闹非凡。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由于惦记着开船回铁湾,有力没再往前走了,顺着原路往回走。一路上,听见有人在说要修大桥了。有力走到停船码头上,停船码头是一段长约百米的斜面。一个五十多岁、面容清癯的搬运工正在拖运一板车食盐,送往有力的机划船上。为防止重载的板车在斜面上快速下滑,搬运工不再是向前拉板车,而是转身用肩膀扛住板车,一步一步向后退,慢慢朝机划船靠过来。搬运工鼓足劲,脸涨得酱红,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来,滴落在地上,板车后面用来抓地、缓解板车下滑的木杠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有力走上前,双手搭在板车一旁框架上,朝后用力拉,板车下滑的速度明显减小了。搬运工感激地朝有力点了点头,笑了笑。板车来到船头,搬运工将一百斤一麻袋的食盐一袋一袋背上船,整齐码放好。搬运工取下搭在脖子上的洗脸巾,擦了一把汗,对在船舱里整理货物的有力说:“是给杨老板拖运食盐,杨老板还有事要处理,等一下才来。”并且说自己姓向,以后叫自己老向就行了。
“船老板,来帮忙抬一下香蕉啊。”船头传来一个老女人的叫喊声。
有力走出船舱,来到船头,看见是杨老婆婆在呼喊。杨老婆婆看见有力,急忙请有力帮忙抬香蕉。有力看了看帮杨老婆婆拖运香蕉的搬运工,这位搬运工长得五短三粗,看见有力,笑了笑说:“杨老婆婆不敢抬着香蕉走跳板。”有力走下跳板,来到装香蕉的板车旁,与搬运工一起将装满香蕉的大竹篓从板车上抬下来,放到地上。一大竹篓香蕉大约百把斤,有力心想:“怪不得杨老婆婆不敢抬着香蕉走跳板,是有点重。”搬运工从板车上取下竹杠子,与有力把一篓篓香蕉抬上船。
下午一点半钟,乘客们陆陆续续赶回到船上,宋师傅采购了一批自行车,见船舱里装满了,装不下了,只好将自行车装在船棚上。
两点钟的时候,长富清点了一下乘客人数,看看有没有拉掉返回去的乘客。有力启动了柴油机,长富拿起竹篙将机划船撑开,有力看了一眼码头上,确定码头上没有回去的乘客后,挂挡、加速。
机划船来到黄狮滩头,航运公司有一艘货船正在上滩,有力临时靠岸停船,等货船过去以后,再重新开船。当机划船来到滩流最浅的地方,有力考虑到机划船是重载,吃水较深,为防止螺旋桨刮擦到河底的鹅卵石,损坏螺旋桨,从而发生险情。有力降速,退档,顺着水流,机划船急速下行,眼见就要来到被称为“鬼门关”的礁石前,有力沉着地摆舵,让机划船靠左行驶,迅速挂挡,加速,机划船向左急行。等到船头突出礁石,有力赶紧缓慢回舵,保持中速,机划船顺着水道容口,飞速下行。
每次上、下行船,过了黄狮滩,有力才觉得轻松愉快,如释重负。在后来的日子里,由于科学技术的提高,大型动力船舶的出现,清水河的木棑不再使用人工划棑,改用船舶运输,在黄狮滩上,有些装满木材的大型船舶发生了事故。甚至黄狮滩当地人的船只,有的也在此滩发生事故,按理说当地人熟悉水路,应该不会出问题。后来,公路、铁路的修建,木材大多采用陆运。清水河流域水利梯度开发,大大小小的水电站的修建,建大坝拦河,阻碍了水运的发展,清水河中百舸争流、千棑过尽的辉煌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水运衰落,水运从此向陆运转变。
如今人民修建房屋都用钢筋水泥,对木材的需求减少。清水河两岸有些地段没有修建沿河公路、铁路,交通不便,一些沿河村庄、城镇逐渐衰落。
当机划船来到向天坪村前面的河中,长富在船上大声喊曹灵芝来拿买来的猪肉。当船抵达铁湾的时候,等乘客都上了岸,长富与有力驾驶着机划船回到向天坪的家中。晚饭后,有力觉得小机划船不适合跑运输,动力不足,载重量小。长富觉得等有了钱换一艘大一点的机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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