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灵老练,不但没对子丹出现在这里的情形露出什麽讶异之色来,点头含笑的熟稔好象陶子丹在这里是天经地义最顺理成章的事一样。寒素坐在那里,仍然抱著杯,甜甜的唤:“画儿哥哥。”韦初月眼光转过来,看到胡乱裹在红绸里的胖娃娃,脸上神色却更讶异了:“素素怎麽又缩了身体了?可是受了伤麽?”寒素点著头。陶子丹未及说话,寒素已经自己撑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韦初月跟前去,张手要抱。韦初月神色惊疑不定,将她抱了起来。寒素道:“寒风哥哥回家去有事,我在这里陪你们玩。”韦初月微微一笑,将寒素高举了起来,道:“小素素怎麽又变得小了?倒不象受伤,难不成又喝多了酒不成?”寒素只说:“我前些时日受了伤,现在也回不得师门。要你们在这里玩儿一阵子,过得三个月,寒风再来接我的。”韦初月极会逗趣,两个人咭咭咯咯笑闹起来,陶子丹喝了一口茶,一抬眼却看到寒素头上那细细的发辫尽头缀著几颗晶莹欲滴的红色果珠,心里微微一震。原来她是这个。陶子丹携了寒素的手,离船上了湖心岛。岛上绿意连绵,满眼尽是修竹。虽然是夏日里,却让人觉得遍体生凉。寒素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个所在。竹子哥哥,你有这许多的同伴,倒是真不寂寞。”陶子丹只是笑,寒素自己下地,摇摇晃晃向前走了几步,回头来嘻嘻一笑:“这里水土都好,我的伤或许不必养上三个月就好了。”她把身上的绸衣又扯又拉,似是极不舒服,没扯得开,便不再扯,索性嘟著嘴向那土中一坐,陶子丹眼前红光闪动,寒素已经不见了踪影。陶子丹在她适才消失的地方停住脚,低头看时,却见地上多出了一株草,叶子绿油油的似涂了蜡一般,枝顶结著几粒红珠,极是可爱。他只顾看,身後忽然一人说:“子丹,这人参精哪里来的?”身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须发皓然的老头儿,陶子丹淡然道:“朋友托我照看。”那老头捋捋胡子:“这般已经长了不知道千百年的一个宝贝,怎麽敢跑了这里来,也不怕让人谋了去。”陶子丹骈起指来,在那人参周围轻轻划了一个圈,直起身道:“她不会在此久待,还请土地公不要对人言讲此事,若得了空,多多照看些,子丹不胜感激。”那老儿道:“这是自然。”身子转过竹丛便不见了。陶子丹看那人参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似在向他道谢,微微一笑,身形也消没在竹丛间。过了几日,韦初月来探他们二人。陶子丹与他沿著湖边慢慢踱步。韦初月说了几句闲话,道:“子丹现在不再自苦,我也替你松一口气。要是早知道寒风有本事让你不再想以前,我早把他拉了来送你面前。”陶子丹只是一笑不言,韦初月知道他一向面皮薄,道:“素素好些了没有?”陶子丹说:“还未见什麽好转。”韦初月停下脚来,道:“子丹气韵比从前越发清奇了,心结一解,进境便一日千里。”陶子丹一笑,韦初月叹道:“可惜我开初修道时不懂得道理,做了许多错事,已经走上了岔路,恐怕也只能在红尘里长长久久的混下去了,过一天,算一天,及时快活及时行乐……结局恐怕是不会怎麽好。”陶子丹道:“初月何须出此叹,条条大道皆能通天,昔年里九尾雪狐淫戒杀戒都犯过,後来不也得了点化,证了大道麽。你虽然并不持戒,早年或也行差踏错,只要以後当当心心的,也不用害怕。”韦初月笑笑,便也不提。到得第十日上,寒素便较先前气色好了许多。陶子丹去看了她,也替她欢喜,重又在那植株周围下了印界。寒素脸上虽然是笑眯眯,却极惦念寒静,只是不想在旁人面前露了出来。虽然真气一日日充足,心里却一天天的急燥。陶子丹在人参的植株旁下了印记,这时看到那印记边上有一点点黑色,在一边的石上坐了,慢慢翻看手里的书。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竹林里更显幽静,忽然一个极柔雅的声音说:“竹兄好雅兴,这处风轻水缓,倒是个极好的所在。”陶子丹把书合上,看见一个少年从竹丛後绕过来,一身白衣,锦带玉佩,眉眼说不出的柔和好看,周身似莹莹生光般。陶子丹只是轻轻一笑,那少年笑说:“我叫安然,偶经此地,这一片竹林著实清幽。不知道竹兄肯不肯收留我在些逗留些时日。”陶子丹道:“岛上冷清,哪及镇里繁华。”安然走近前来,轻声说:“同是修道中人,竹兄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他这一句话声音极低,更兼眉淡眼饧,说不清的缠绵意味在里面。这原是他拿手的好戏,不知多少人都难抗这销魂声音,陶子丹却只是一笑,挥手在那人参旁又下了一道新的界印,身影渐淡了去,没於竹丛之中。安然立在当地,扬起声唤:“竹兄?竹兄?”声音极是好听,却无人答应。忽然吱一声笑,一团毛绒球从他袖中钻了出来,细细的鸣叫不知道说些什麽。安然扯著它尾巴倒拎起来,轻声说:“就是这一株?你没看错?”那毛球身子展了开来,是一只极小的胖狐,声音极细,说话也不清楚:“绝没错,是千年的雪参。”安然看了看那在风中微微摇动的人参,道:“这里什麽时候能养出这种宝贝来的。”那小球吱吱说:“二哥哥,你把这宝贝服了,下一回大哥哥就不能再说你不如他。”安然眼一横道:“还要你说麽。不过这竹子精也不好惹。这里是他地盘,还得从长计议。”他看清了道路,慢慢向外走。这岛极大,竹林连绵数里。安然上了船摇出去,小球儿在船上左跳右跳,安然忽然面色一凛,道:“别动。”小球骇了一跳,跳起来钻进了他的袖中。安然往前看,沈沈暮色中,一叶小舟缓缓由东向西。安然只等那船过去了,才又扳桨。小球道:“什麽来路?”安然皱著眉:“也是老相识了,那个臭牛鼻子一水,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遇见他。”小球一哆嗦:“就是最喜欢……剥我们皮的那个道士?”安然点点头,天全黑了下来,他却也谨慎,不用法术,一直将船摇到岸边,已经家家掌灯的时候。小球细声说:“我们去哪里落脚?要去找大哥哥麽?”安然摇摇头,眼角极妖媚的一横:“我听说这镇上有个韦初月,名头也不小的,且去会他一会。”小球吱吱叫了两声,显是极兴头儿。安然悠然走到一家铺门口,上面挂著匾。他轻轻扫一眼,那门上一张符术镇纸也无。这时候的人家商家,从没有说不贴那麽一张两对的。他知道是没有找错地方,身形在门边一闪,便进了屋内。里面两进院子,安然才走了几步,便耳尖的听见有人在说笑:“初月的手生得真好。”他一惊站住了脚,脸上神色极是古怪。小球儿也听到了,吱吱说:“原来大哥哥先来了。”屋里人却也听见了他们的动静,一人在窗边说:“初月,我弟弟来了。”韦初月襟口微散,极慵懒地在门口一站:“安兄弟快进来。”安然笑一笑走上前去。几上置有酒菜,韦初月相貌果然极美,身量比安然略高了半寸去,眉梢眼角都是风情。那案几边的地席上坐著一人,长眉斜飞,眼角细媚,正是安然的兄长安林。六陶子丹隐隐嗅到了清香气。红光一闪一闪的,那人参慢慢的散出香味,馥郁醉人,莫名的好闻。红光慢慢聚成了人形,一个穿纱衣的女子站在他设下的印记裏。陶子丹没有见过这样的寒素,他日前见到的,不过是一个幼小的娃娃。但现在站在眼前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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