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他开始设计纳她为谋士。那是一场天衣无缝的“阴差阳错”,他救了她一命,置之死地而后生,险些丢了性命,但昏迷多日醒来,当他看到端着药碗缓缓走进来的女子时,心里瞬间开起了不知名的花朵。白衣长衫,她总是那般出尘淡定。她语出惊人:“箫儿,金銮殿龙座如何?”他算计她,殊不知却在无形中算计了他自己。当他病重,她守着他长达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时候,他便真正把她放在了心上,然而世事无常,他逼不得已对她狠下杀手。那一刻,她笑的很美,但就是那样的笑容却像是插在他心口上的一把刀。微不可闻的步履声渐行渐近,纱帘后有女子身影缓缓浮现,芊芊玉手轻掀纱帘一角。阿丑声音暗哑:“殿下,刚刚截获的飞鸽传书,阿七姑娘已入沁阳城,再有几日便会直抵燕都。”娶亲,流年情殇更新时间:2013-7-1520:38:45本章字数:1629夜微凉,书房内室暗格里悬挂着一幅美人图,女子身穿银色盔甲,骑在汗血宝马之上,手中长枪迸射出锐利的寒光。燕箫背手负立,凝视着画中人,她是那般绝色的女子,虽然身处乱世却心思豁达。她用冷漠来面对尘世纷扰,却对他悉心教导,一声声的“箫儿”仿佛能叫到他的骨血中。于是从此以后,在他的心里隐隐存在着一份期盼,他渴望有朝一日他和她能够摆脱师生的身份束缚永远的厮守在一起。然而,身在乱世注定没有这样的福分。所有人都在为前程奔波谋划,燕都皇宫里雷阵雨一场接着一场的下,他时常站在庭院屋檐下望着接连不停的雨幕失神,一颗心随着磅礴大雨就那么一点点的沉到了无底深渊里。他始终忘不了那一夜,寒意笼罩整个燕都,月色在天际散发出幽冷的波光。她站在月光下,倾城绝色的容颜朦胧中透着几分凄艳。她说:“有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一条是安于现状,要么苟活一世,要么死在父兄的手里;另一条路……”似是话语有些难以启齿,她低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的双眸,但却清冷开口道:“箫儿,是时候成亲了。”武宁二八年华,风华正茂。像武宁这样的女子,青年才俊趋之若鹜,谁娶武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武宁之父乃兵马大将武原。“你让我成亲?”他的反应很激动,眸光寒意深藏。她神情冷淡:“先娶武宁,投其所好,假以时日迎娶白芷为正妃,武原心高气傲,到时候定当为爱女抱屈,内心不服。自古以来后宫女子纷争,代表的往往不是个人,而是关乎家族兴衰命脉。武宁和白芷的纷争一旦从后宫内院蔓延到朝堂上,届时便是武原和白丞相斗法之时。迎娶白芷能够很好的笼络白丞相,但怕就怕他势力与日坐大,到时不好铲除,武原若能牵制住白丞相,只会对你将来有利无弊。”“并非一定要成亲……”他很想平静下来,但有一种愤怒的激越情绪却惊涛骇浪的拍打着心房,他那么待她,可是她呢?他手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里,近乎咬牙切齿道:“您怎么能让我迎娶别人?”“我说过,有两条路供你选择,要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要么破釜沉舟,扶摇直上。”她绝美的容颜半隐在黑暗里,透露出沉郁静逸的侧面轮廓。沉寂,死一般的寂静。月色寒冷,良久之后,他强自平静一笑,目光充满戾气:“夫子,但愿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凤夙后悔了,她悔的是教导燕箫太过尽心尽力,好比农夫救蛇,温暖了蛇,到头来却害死了他自己。如今,距离东宫数千里,禹城夜间闹市,人潮拥挤,凤夙却依稀听到有细微衰弱的声音穿过人潮缓缓响起:“臭道士,我家姑娘厉害无比,如果她知道我被你收了魂魄,她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你快放老娘出来……”凤夙步伐骤停,眉头微皱,那道声音是三娘的!老道,三娘遇难更新时间:2013-7-1520:38:45本章字数:1747长河行舟,水起波澜,好比苍穹遨游,两袖轻拂御青风。舟船上船家熟练摆渡,坐船人寥寥可数。除了船舱里静坐喝茶的凤夙,就要数船头师徒两人了。两人乃道家中人,身着道袍,年长道士正盘腿坐在船头临河而钓,少顷便有鱼儿上钩,道士将鱼线一收,鱼儿顺势被道士身旁的俊俏少年接在了鱼篓里。再看那垂钓道士直接将鱼线甩入河中,而鱼钩上竟然没有上过鱼饵,可见他的心境异于常人,道行不浅。长河横穿闹市,河岸边不时有人奇怪的看着船头师徒二人,只因见惯了白日垂钓,如今有人夜间垂钓自乐,难免觉得稀奇。凤夙目光落在道士腰间垂挂的紫葫芦上面,却又淡淡的移开视线,端起手中的茶杯举到唇边却不急着喝,而是看向窗外岸边的熙攘行人,侧面轮廓在夜灯的辉映下显得晦暗不明。“师父,垂钓贵在乐趣,鱼儿离不开水,可否将这些鱼放生?”凤夙闻声看向那少年,只见他低头看着鱼篓里挣扎跳跃的鱼儿,神情有些不忍。中年道士眼里泛起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便消失不见,他抬眸凝视少年,嘴角居然有了笑意,将视线移到手中的鱼竿上,他缓缓开口道:“老道无事来垂钓,杀生也为度天道。”此话一出,船舱内饮茶的凤夙眼神微寒,而少年更是皱了眉峰,眼神间有些迷茫,又有些……质疑。似是被少年破坏了垂钓的兴致,道士收起鱼线,将鱼竿交给徒儿,径直朝船舱内走来。中年道士进了船舱,寻了处角落坐下,顺手抽出腰间的酒壶喝起酒来。船舱气氛有些沉寂,有鱼跳出鱼篓躺在甲板上兀自挣扎,少年将其捡到鱼篓里,看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提着鱼篓快步走进舱内。“师父,这些鱼该怎么处理?”少年话语刚出口,竟有鱼再一次从鱼篓里跳跃而出,直直的甩向凤夙。“姑娘——”少年连忙出声提醒凤夙闪避,但话未完便震惊的缄口不语。黑衣女子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喝茶,看似随手挥了挥衣袖,那鱼儿被反弹在门板上不说,竟然还完好无伤的深嵌在门板里。好深的内力!道士忍不住多看了凤夙一眼,从他的位置望去,凤夙左脸刀疤骇人,他皱了皱眉。少年收起震惊钦佩之色,向凤夙行了道家的礼节,态度倒是很真挚:“适才莫言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莫怪。”“无妨。”凤夙话落,道士腰间的紫葫芦忽然晃动起来,有尖锐的女子声音透过葫芦响了起来:“姑娘?姑娘,是你吗?”凤夙低眸笑了笑,这个三娘啊!还真的是沉不住气……抬眸,眼神和师徒二人相撞,老道眼神迷雾消散,里面是全然的漆黑深沉;而那位叫莫言的少年看着凤夙,眼神探究,疑惑深浓。凤夙放下茶杯:“两位,还请将三娘归还于我。”生死,红颜祸水更新时间:2013-7-1520:38:46本章字数:1601楚宫,御书房内一片暮霭寒凉,皎洁月光透过镂花木窗,将合欢树的影子斜斜的投射了进来,在华丽精致的地毯上留下斑驳暗色花纹。这里是楚国天子所在,是欲wang和权利的最巅峰,但楚国天子的眸光却透过木窗看向深沉的暗夜,落在不知名的远方。桌案上有信使刚刚送来了书信,来自燕都。“时局不明,前路迷雾层叠,望指点迷津,来日还复清明。”楮墨良久沉默,燕国东宫太子变了,也许他一直都没有改变。燕箫本性心狠手辣,但他善于伪装,楮墨依稀记得,就在几个月前,燕箫的心还曾炙热的跳动过,不似现如今,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改变了燕箫,他将昔日刻意隐藏的锋芒悉数展露而出,常年冰雪下隐藏的燎原大火,一时间破雪而出,化为层层叠叠的火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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