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如悔叹了口气,对杨曼说:&ldo;你看,这个表情其实才是真正的j,他怎么可能是个软弱平和的人呢?&rdo;&ldo;你刚才说,如果我也和夜熙一起过去的话,那孩子就死定了,那我估计有几个可能。&rdo;姜湖双手抱在胸前,压下自己心里汹涌而起的杀意和脸上冰冷的神色,&ldo;可能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不管谁过去,他都是死的。&rdo;&ldo;我是没说,你不去人就不会死。&rdo;柯如悔被杨曼死死地按在墙上,杨曼素来是个没轻没重的,手上的力气不小,他半张脸都变了型,满是墙灰,勉强回过头来看着姜湖说话的样子,却说不出的平静从容。都说上帝要一个人毁灭,必先让他疯狂,杨曼见过太多的疯子,或者歇斯底里,或者不可理喻,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淡定的,物极必反,不知道是不是疯得太厉害,反而安生了。&ldo;但我想这种可能性不大,你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最后只给我们一个孩子的尸体,这不符合你的风格。&rdo;&ldo;说不定我是为了让那个抱着一线希望的女人再受一次打击呢?&rdo;姜湖的手机响了,姜湖接起来,顺便把对讲机放在听筒附近,让沈夜熙也听见,打来电话的人是安怡宁,宋晓峰交出这个地址以后,他就打电话过去让安怡宁查这里的住户了,那边安怡宁用极快的语速交待了这家女主人的身份‐‐是个寡妇,丈夫原来是个刑警,在一次缉毒行动里牺牲了,家里开了一家小旅馆,单身带着儿子,附近没有其他亲属。&ldo;你不会。&rdo;姜湖沉默地听完后挂了电话,&ldo;这个女人是典型的受害者,但绝对不是你的最终目标。犯罪升级理论,你现在在找的,应该是更高级的对手。&rdo;&ldo;比如你。&rdo;柯如悔接话。姜湖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一下嘴角,伸出手托了一下眼镜,微微低下头,额前略长的头发落下来,镜片上冷光一闪而过。杨曼觉得这样的姜湖高深莫测,看起来凉飕飕的,只有姜湖自己清楚,他下意识地副眼镜的动作,只是为了不让蜷缩在一起的手指开始发抖。&ldo;看见小木屋了。&rdo;对讲机里沈夜熙只有简略的一句话,姜湖的心跳差点顿了几拍,轻轻地问:&ldo;外围环境怎么样,能看见里面的人么?&rdo;&ldo;外围看起来没什么事,门窗紧闭,窗户里面有窗帘,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rdo;沈夜熙顿了一下,他也很谨慎,对讲机的信号有些不好,中间沙沙地响个不停,沈夜熙的声音还勉强能听得见,&ldo;我先叫人探测看看,别紧张。&rdo;姜湖一时无语,他自信能完美地把握语气和表情,却没想到只言片语间,就让沈夜熙听出了他在紧张。一抬眼,柯如悔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ldo;要么就是里面除了孩子之外,还有你的同党,&rdo;杨曼提出了一种可能性,&ldo;能决定孩子的生死,还能识别去的是什么人。&rdo;&ldo;我的……同党?&rdo;柯如悔刻意咬着这两个字,笑笑,&ldo;小姐,我的同党已经被你们抓干净了。&rdo;&ldo;谁知道你耗子打洞打了几个窝?!&rdo;杨曼又把柯如悔往墙上顶了顶。姜湖眯起眼睛:&ldo;杨曼,你听说过二级价格歧视么?&rdo;&ldo;二级什么玩意?&rdo;杨曼没听清楚。&ldo;二级价格歧视,是指商家知道市场上有哪几种消费者,但是不知道来的消费者具体属于哪个群体,为此,他会设计一个定价方案,让不同需求的顾客自动互相分开。顾客们看起来都是自主自由的,可是买多少东西,以什么价格买,却会完全按着商家的事先的设计走。&rdo;杨曼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姜湖的目光依旧不离柯如悔:&ldo;而对于柯老师来说,在变着法子地杀了无数人、成了史上最多产的连环杀手之一后,想象力终于枯竭了,于是开始了审判者聊天室计划,让别人替他完成,同时满足了控制欲和虐待欲两种欲望。虐待欲其实更容易满足些,只要看着别人痛苦、恐惧、忧虑就可以获得一定的快感,我想他刚刚已经满足过了,又为什么会把这里的地址告知宋晓峰?&rdo;&ldo;因为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让宋晓峰倒戈。&rdo;柯如悔替他说。&ldo;所以我们的到来也是他设计好的,为的就是满足控制欲。&rdo;杨曼明白了,&ldo;他妈的这死变态把我们当成提线木偶么?&rdo;&ldo;我们每个人都是提线木偶,命运的……&rdo;柯如悔压低了声音,声线说不出的魅惑,&ldo;人性的。&rdo;对讲机里&ldo;刺啦刺啦&rdo;的,信号越来越差。沈夜熙的声音传出来:&ldo;墙角真有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技术人员说……人。&rdo;中间信号跳了,姜湖没听见他说了什么:&ldo;夜熙你慢点!&rdo;杨曼说:&ldo;他说如果你跟着过去,人就会死,如果你跟着过去,如果你在现场,估计比现在还小心,一定会确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才会进去,沈队不一样,沈队是那种虽然心细,但是关键时刻胆大占上风的人,可能不管不顾的一脚把门踹开再说。&rdo;柯如悔笑起来,杨曼被他笑得心烦,使劲在他膝弯上踹了一脚,柯如悔立刻跪在了地上,他的手背铐在身后,十分狼狈,笑声几乎卡在喉咙里。&ldo;把门……开。&rdo;沈夜熙那边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虽然没听全,姜湖也猜得出他说的是&ldo;把门踹开&rdo;,立刻急了,冲着对讲机吼:&ldo;沈夜熙你给老子慢点,听不懂人话还是找死?!&rdo;姜湖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样不管不顾地对沈夜熙不客气过,不知道这破信号有没有把他的口气传达到,反正沈夜熙还真的乖乖地说了一声:&ldo;慢点慢点,先……&rdo;先什么没听见,又被杂音掩过去了。杨曼觑着他的脸色,接着说:&ldo;看那女人求救的时候着急的样子,看见警察来了也没有要放松的意思,是不是因为时间长了,那孩子会有危险?比如屋里有定时炸弹什么的?&rdo;柯如悔还没从杨曼那一脚里缓过来,缩在地上,却努力地抬头打量着姜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ldo;怎么,你连一个垂死的母亲的话……都不愿意相信么?&rdo;&ldo;如果是,她为什么在拉住夜熙的时候不明说?你说她一个烈士家属的将犯之罪又是什么?&rdo;柯如悔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ldo;天哪,j,原来你也不肯相信人性。&rdo;姜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伸缩间回勾,无意间做了一个像是掐的动作,杨曼在旁边不小心瞥见,有那么片刻,她甚至担心姜湖会不会就这么突然伸手掐住柯如悔的脖子,慌忙出口岔开:&ldo;可是……可是他说如果你跟着去的话,会很小心,那里面如果有什么阴谋,那女人如果撒谎,不是会……&rdo;&ldo;因为他说出那句我去人就会死的话之后,夜熙不会让我跟过去。&rdo;姜湖缓缓地抬起头,拉住对讲机,&ldo;夜熙,不要走正门,如果外围没问题,把窗户砸开,把里面的窗帘弄下来,看清楚了没问题再进去,不要轻易踹开门,有可能的话,从窗户里爬进去……&rdo;&ldo;沈队,再不快点,那孩子会窒息而死哦。&rdo;柯如悔突然提高了声音。&ldo;夜熙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么?&rdo;&ldo;先……砸开,不过……小……不进去啊。&rdo;沈夜熙的声音断断续续。&ldo;窗户太小进不去?没关系,反正是木屋,把窗户破坏掉,或者……&rdo;姜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面有一个人大声说:&ldo;沈队!孩子……不了,快不行……&rdo;姜湖一愣,语速飞快却异常强硬地说:&ldo;从窗户那看看里面有东西么?&rdo;估计沈夜熙那边也是听得断断续续的,沈夜熙骂了一声娘,又问了一句:&ldo;你……什么?&rdo;姜湖手心汗都出来了:&ldo;我说看看……&rdo;&ldo;……队,门口……灯……停闪烁!&rdo;这是另一个声音。姜湖微微松了口气,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沈夜熙的外勤经验比自己要丰富得多,人虽然急了的时候有些拼命,但是怎么说也是老江湖了,就算拼命也是有技巧地拼。对讲机里静默了片刻,沈夜熙说:&ldo;听……&rdo;一个字以后,突然信号就全断了。姜湖手心的汗让他差点握不住对讲机,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却不经意地和柯如悔对上。柯如悔的表情很奇异,看着他的样子,竟有几分怜悯。姜湖不动声色。柯如悔却叹了口气:&ldo;j,你总是一副相信爱,相信感情,相信人的样子,可实际上,你谁也不相信。&rdo;姜湖不说话。柯如悔接着说:&ldo;你那些温情和善意就像是浮在表面上的灰,轻轻一吹就没了,决定生死的时候,你照样谁都不愿意相信,只死守着自己的逻辑和基于对各种人心理的判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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