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不久传出体弱母亲病重的消息,这两天好像尤其危急,专门派人来传递了想要再回一次小野宫的心愿。消息早早通告到了这里,不知是什么原因,东西两门进入了沉眠,久久没有显示出恭迎母亲的端倪。忽而在母亲说要回来这里的隔天夜晚,宇多院的使者来报说,宇多内亲王已经长辞人间。
云翳如邪恶所愿地降临在地面,小野宫中人人换上了丧服,成了乌黑的原野。这种乌黑在房子的架构上,作为横梁与支柱体现,与苍白的天空作对比,能产生统一而和谐的冲突美。又或是体现在枫叶的枝条与树干上,有丹红与白砂簇拥,以凌乱无序代替工整规范,又是一种自然界里横空出世的对韵。这种有序与工整叠放在一起,只会以相得益彰的融洽,无声地征服作画蛇添足之想的观众。设若清澈见底的池水中,有一条灵动的黑鱼,也会觉得它熠熠发光。
当这乌黑包裹在藤中纳言的身上时,衣服却像生出一对假眼,与面具上金色的眼眸遥相呼应,约定一起凝视藤权介的眼睛。白色的面具与乌黑色丧服行走在渡廊里时,丧服融到漆黑的板门里,徒留面具单独悬浮在半空。那种奇异的场面,就好像发鬼在无人之境穿行。若与那面浮空的发鬼四目相对,那么身体上的灵魂也会为它吸去。藤权介多次以为那是幻觉,整座小野宫中,竟没有一个人害怕。
北面的寝殿因母亲的去世而腾了出来。还没有等母亲的灵魂度过中阴,父亲命令藤权介从东之对搬过去住。这真是稀奇,难道没有再娶的打算么。那个时候的男人,虽说正妻只有一人,一生之中分分合合,有几位妻子并不为过。
过度受宠或受罚都不是好事,藤权介因心里的那种焦躁,并未对父亲下达的命令作出当即的回应。等到第二回的时候,就是父亲提枪上阵。藤权介从劝学院下学回来,家里安静得出奇,难得镜池的湖水也停止了流淌。整座小野宫里,只有自己脚步的声音。
一打开东之对的板门,正襟危坐在厢房中央的父亲将藤权介吓了一跳。藤权介一时微张着嘴,愣在原地。就连跪坐下来的礼仪,也在大脑的一片空白里消融殆尽。
父亲只说,“坐下来。”
藤权介心里突突一跳,终于找回了呼吸。二人在厢房对坐。父亲今天穿了一件浅葱色的直衣,模样很是随意。藤权介不知该如何开口,再张开嘴巴,只知道咽一口唾沫下去。
父亲宽容的地方这时候对藤权介清晰地呈现,他用一种慢条斯理的姿态,十分惬意地向他询问,“我让你搬到北面的房间去,怎么没有去呢?”
藤权介仅凭父亲那种大度,也就随意地答道,“我不想去。”话说完了,脑子才有所反应,这是犯下了天大的忌讳。
可父亲却好像失去了那段哥哥受伤的记忆,像以前一样,照例为藤权介自圆其说着,“因母亲去世而太过悲伤,我很明白,可教你搬过去住,也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藤权介反问,“那是什么样的决定?”
父亲说,“看起来总归是活泼一些,这很好。你在劝学院读书,有三年了罢。”
藤权介微微俯身下去,眼睛盯着榻榻米,“第一年去了大学寮,因为课业奥深,难以完成,辜负了您的期望。这才回到了劝学院中。”
藤权介心想,那么,为人父母确实喜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奉承话。稍有不慎,就会凭此洋洋得意。不论是那时还是现在,稍加理性地看,自己终归不如哥哥。
“倒不妨事,大学寮那种无理的课程,毕竟是强人所难。我听说你在劝学院里名列前茅,各科的成绩也十分出色。尽管如此,因为年龄未到时候,也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藤权介问,“为什么这样说呢?”不若说在他的心里,授课的博士是精神上的明灯,哪里能容忍他人的批评,藤权介有一点生气。何况事到如今,囿于窘迫的现实,父亲已经说出了与先前的自己截然相反的话了。凭什么以为自己会相信这样的他?
藤原太政大臣说,“接受了那样的教育,想当然觉得那样很好。如今会这样问我,也正是因为太多的不知道呢。文章博士当然不能把怎样做官的事好好地教给你。”
家中箦子与透渡殿上的女房,总是挽着袖子哭哭啼啼,或莫名放声嚎哭,悲恸大叫。可这个时候的父亲,居然轻笑两下。藤权介因着这笑声,不禁抬头起来看他,父亲今天没有梳妆打扮,脸庞红润健康,似乎年轻了许多。
藤权介心里想道,“为政做官这一类的道理,难道还有比四史三传说得更加清楚的么。”嘴上支支吾吾,终归很不舒服,讲道,“倒是觉得,劝学院里学的面面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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